晏知遇立刻把自己摘出来:“我就算了,医疗这一摊够我忙活的,现在还想多抽点时间出来陪老婆孩子。”
他并非不惦记晏家的其他产业,但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被父亲误认为是跟二叔站在一条战线上。
晏知恩倒是惦记,但他不敢承认,同时也不敢否认,生怕自己失言,导致错失了机会。
因此他只是低着头没吭声。
晏宇平又道:“家里不缺能干事的孩子,实在不行我家还有老三家的,他们不见得就比知归差吧?!知归就算交出了股权和管理权,也可以先留在公司一阵子,他到底也当了我这么久的侄子,我并不想立刻赶他走,只要消除隐患就行。”
“我觉得知归很懂事,这些年也看我们跟庄家一直过不去,他会体谅我们的。”阮美兰轻声说。
庄乘月心里叹息。
懂事是这么用的吗?是用来欺负人的借口?!
一个两个的都在要求别人懂事,那有没有考虑过人家的感受?!
走廊里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庄乘月转头望去,看见自家二姐向他们走了过来。
庄苡歆看着他俩守在门口,疑惑道:“你们——”见他比出“嘘”的手势,降低了音调,“在干什么?”
庄乘月担心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晏知归,拉着二姐去了一边,轻声和她咬耳朵:“晏家二叔知道了龟龟的身世,正在跟奶奶要求让龟龟辞职,放弃一切股权和职务。”
庄苡歆满脸“卧槽”的表情,但没多说什么,走到晏知归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别往心里去。”
晏知归没吭声,只是轻轻勾了勾唇。
庄乘月立刻重回门口,继续“监听”,庄苡歆靠在晏知归身后的墙上,掏出手机来给庄苡然发微信。
【甜歆】:大姐,速来,可能有仗要打。
【苡然】:来了。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柴芷青终于开了口:“度蜜月是个好办法,可以让他们先出去环球旅行一段时间,一个月、三个月,甚至半年都没什么问题,知归多年来学习也好工作也好,都很拼,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门外的人并看不到,晏宇安看向母亲的神色明显不对,七分疑惑,三分反对。
但他并没有开口。
二弟说得没错,他能感受到母亲长久以来的偏爱,所以绝不会在所有人面前反驳她。
柴芷青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腿:“美兰说得也对,知归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这种情况,瓜田李下的他被夹在中间也难做人,不如把担子放下,还能轻松些。”
可恶……
庄乘月心里想,什么瓜田李下,还不是你们不做人,怀疑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还怀疑我们家?!
他现在甚至不敢回头看晏知归,怕自己表达的情绪有误,会被对方理解为同情和怜悯。
这个时候的龟龟,应该是想独自疗伤吧。
在他旁边,残存的酒液顺着杯口朝下的空酒杯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上,晏知归紧紧握着窄而长的杯体,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他一直在等待父亲的态度。
只要父亲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其他人怎么想,他都无所谓。
尽管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晏知归从小仰望着他的身影长大,期望将来也能成为这样果断干练、有雄才大略的男人,希望他在众多的儿子当中能高看自己一眼。
当然,也希望他也能回报自己同样的肯定和眷恋。
门里终于传来了晏宇安的声音,熟悉至极的低沉音调响起:“之后有时间的话,我会跟知归好好谈一谈。”
高高提起的那颗心,终于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