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好外衣,用内力烘干了头发。
其实我更喜欢穿着薄衫,在摇椅上一点点等着头发被风吹干,微凉的水意会缠绕在发梢很久,干燥后的头发有种糅杂了草药、树叶与微风的味道。
不过平素里,我还是喜欢干燥的头发,水渍沾湿衣衫会不太舒服。
听师父说,有的地方是不能用内力的,只能等着头发一点点干燥,每到冬日长发就很难干,冻得他打哆嗦。
我有点难以想象,顶着一头湿润的长发该怎么度过没有地龙的冬夜。
或许是终于有了头绪,今日我总想着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就穿好外衣,回到了大厅。
月白还没回来,那一只麻袋委实太重了。
庄乘风与宁不顾也没有回来,为几十人安葬所需要的东西应该不少。
我在大厅只看见了蓝琢与玉相逢,不知道我来之前发生了什么,玉相逢的额头似乎已经处理过了,但是不知为何,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凝重。
见到我,蓝琢笑着冲我招手,玉相逢也唤了我一声“神医”,方才奇怪的气氛烟消云散,似乎只是我的错觉。
蓝琢笑道,“小药石,看我新调制的颜色,是不是衬得手指更白嫩了?”
他伸出一只手,指如葱根,指甲颜色淡粉,清透漂亮,这双手的主人,理应是豪门世家养出来的小公子,合该平素执笔提诗作画,拨琴煮茶,没人舍得让这双手沾半点活计。
有种若有似无的药香,味道很舒服。
我点头,“不错。”
顿了顿,我看些蓝琢笑弯了的双眼,疑惑道,“不过你说的是调制了什么颜色?”
“噗。”
玉相逢轻咳一声,以拳抵口,别过了头。
蓝琢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当然是指甲,小药石你再好好看看?”
我这次看的更加仔细,终于发现他指甲那清透的粉色,好像是因为他在指甲上涂了什么东西。
我本该早就发现的,可是他调制的颜色同他本身指甲的颜色实在太像了,我一时之间竟然忽视了。
在蓝琢期待的目光中,我的疑惑说不出口,只能点了点头。
所以涂和指甲相同颜色的汁水有什么用处?
用凤仙花汁水可以把指甲涂成红色我是知道的,可是涂成与之前别无二致的颜色有什么用处?
跳过这个话题,我掰过玉相逢的脑袋,看了看他额头上的大包。
好大一个包,已经开始泛紫了。
药用的是对的,但是没揉开。
“有点疼,忍忍。”
我拨了拨他的额发,用力揉了下去,听见玉相逢发出低低的“嘶——”的一声。
一旁蓝琢用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的语气道,“呦,玉谷主也受不了这疼啊?”
玉相逢沉默一瞬,声音有点软,对我道,“神医,轻点,有点疼。”
我手下忍不住一顿,“是该疼,我黑铁木的窗户被你撞缺了一个角。”
蓝琢笑得浑身乱颤,“哈哈哈,谷主真是铜皮铁骨,头真铁啊!”
他笑得瘫软在椅子上,还不忘对着玉相逢竖一根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