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大夫们的善意了,但是这次却比以往每一次更强烈。
孟溪睚眦必报,这些大夫却能在察觉到孟溪的不对劲之后,依旧选择相信我,甚至愿意为我打掩护将我送出去。
我很习惯面对恶意,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善意,过了很久,我只憋出一声,“多谢。”
……
蒲还的死状十分惨烈。
他背心中了一剑,肩膀又中了一刀,我之前给他草草做的防护,根本抵抗不住两种不同的剧毒,蒲还的整个后背高高隆起,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紫黑色。
其实蒲还中了两种剧毒,死了也是正常事情,可是我却不知为何总有种奇怪的不真实感。
或者是因为蒲还在蓝琢的桃花醉中活了下来,或者是因为暗场对于蒲还看得似乎过于重视了些。
将蒲还翻过来——这件事其实不太容易做,因为蒲还的后背皮肤很薄,黑紫的血液就在皮肤后涌动,一旦碰破,毒血就会沾到手上——毒血其实已经只有微弱的毒性了,可是如同触碰蟾蜍皮肤粘液的感觉,让不少人都觉得不适。
蒲还被翻转过来,他的脸上还带着半张面具,面具的材质竟然是银镶玉,那大块的黑色我原本以为是铁,不曾想竟然是上好的墨玉,一丝杂色也无。而在面具后面,是一张看起来很普通,却又有种微妙的熟悉感觉的脸。
我用手隔空遮住蒲还的面颊,只看那露出黑色蜈蚣样疤痕的半张脸,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假的?”我喃喃道。
“啊?什么假的?”
没想到我这么低声的自言自语也能被听见,抬头一看,发现是个小药童正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双眼中满是好奇,还有几分崇拜。
他的眼睛很漂亮,与小司儿很像。
之前那名三句话不离自己小孙孙的大夫尴尬地把孩子往后一藏。
小孩子像只被抱住腋下拖走的小奶狗,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无措。
众人的眼神跟了过来,经过方才与孟溪的针锋相对,我总能感觉有人盯着我。
最终,还是武当的一名长老开口问道,“神医,您说什么是假的?”
我指了指蒲还的脸,解释道,“蒲还的脸上这条疤的缝合针脚,第三针这里,应该再收一丝。”
“还有他的骨相,与之前的那一个蒲还不同。”
我拿着一根树枝,仔细想了想,慢慢地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人脸。
说是人脸也不太恰当,或者说,这是蒲还的头骨。
众人面面厮觑,倒是几位大夫对着头骨左右对比,仔细回想,击掌赞叹,“不错,怪不得方才总觉得有些许违和,原来是换了个人,明显是药大夫所绘制的更接近本人。”
长老迟疑地看向我,“神医,您能不能把血肉补全了,这……我们没有诸位大夫看一眼头骨就能看出不同的本事。”
这下子轮到我与诸位大夫面面厮觑,显然没人会画。
“我来吧。”
有人的声音响起。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还听到了一声叹息。
奕之自我手中接过树枝,对着头骨端详片刻,在一旁,寥寥几笔,便勾出了一张脸。
我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看向庄乘风。
庄乘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张脸有那么几分熟悉。
竟然与当今的皇太后,有几分相似。
作者有话说:
请假一天今天没有时间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