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璃的剑锋开始腐蚀。
黑线顺着剑身爬上手臂,所过之处皮肤寸寸龟裂。她突然明白监命使那句话的含义——“容器不该有知觉”。每一次挥剑带来的痛楚,都在加速母体的苏醒进程。
无命叟的残魂突然尖啸。
老头腐烂的右手插入岩壁,挖出一枚青铜命晷碎片:“用这个刺她的晷针核心,能暂时切断母体链接!”
陆昭接住碎片的瞬间,右眼的蚀文符文突然暴走。黑色蝌蚪状符文顺着血管爬上手臂,将碎片染成剧毒般的幽蓝——这是空白命格与母体能量的强制融合,每一秒都在燃烧他的寿元。
“动手!”
无命叟的虫群托起陆昭。在扑向叶青璃的刹那,他看见她的瞳孔一半清醒一半混沌,脊椎晷针正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的咽喉。
碎片刺入晷针的瞬间,时空仿佛静止。
叶青璃的剑锋停在陆昭喉结前半寸,黑线与幽蓝光芒在方寸间交织成星图。矿脉深处的母体肉瘤突然收缩,所有灰蝶集体爆体,溅出的金粉在空中拼出天机阁主祭的脸——那张布满命晷刻痕的面容正在融化,露出下方蠕动的蚀文虫群。
“原来是你……”
叶青璃的嗓音带着金属刮擦声。她的左眼恢复清明,右眼却彻底化为母体复眼,倒映出陆小竹被晷针贯穿的身影:“所有容器都是他的备用肉身……”
陆昭的右眼突然爆出血光。
在黑色符文的间隙,他看见三十三根青铜锁链从虚空射出,将叶青璃的脊椎晷针与母体肉瘤强行固定。无命叟的残魂趁机钻入她的命线裂缝,腐烂的右手捏住那枚命晷碎片:“丫头,借你命火一用!”
矿脉在轰鸣声中崩塌。
叶青璃的剑锋终于斩断青铜锁链,代价是半截晷针永远留在了母体肉瘤中。陆昭抱着昏迷的陆小竹坠入裂缝,女孩腕脉处的晷针缩回两寸,但皮肤下的金红色蛛网已蔓延到下颌。
无命叟的残魂附在最后一只蚀文王虫上,虫壳映出骇人真相:叶青璃的命线深处,那枚命晷碎片正在与母体能量融合,逐渐生长成新的晷针核心。而天机殿方向,九道紫金光柱穿透云层——那是天命傀儡军团启动的征兆。
“你的剑……”
陆昭的嗓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他看见叶青璃的素白襦裙染成琥珀色,脊椎处新生的晷针缠绕着无命叟的残魂黑线:“……还是变成了母体的钥匙。”
叶青璃擦去嘴角的金丝血迹,剑锋挑起地上一截断裂的命线。线头上系着的灰蝶残翅,赫然印着陆小竹三岁时的笑脸:
“至少斩断了最该死的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