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的右眼突然爆出血光。在血色浸染的视野里,他看见叶青璃的命线末端系着青铜茧房,而茧壳表面浮现的正是小竹黑洞的倒影——母体通过黑洞将两个容器命格强行链接!
嗤!
怀中的小竹突然抽搐,黑洞边缘伸出晷针触须,瞬间贯穿叶青璃的肩胛。她的素白襦裙被琥珀色黏液腐蚀,脊椎晷针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刺向陆昭的空白命格!
“青璃!”陆昭的朱笔蘸着心头血画出遁形符。
符火燃起的瞬间,三人所在的空间突然坍缩。等陆昭再睁眼时,已跪在命簿档案馆的废墟中——穹顶的青铜命晷裂开蛛网状缝隙,晷针阴影正与小竹心口的黑洞完美重合。
巳时的蚀文虫潮吞没了半座档案馆。
陆昭的右眼彻底化作虫巢,蚀文幼虫从眼眶钻出,在空中拼成逆命符咒。小竹蜷缩在符咒中心,心口的黑洞已扩展到胸腔,边缘处伸出数百条青铜晷针,正疯狂吸收档案馆内的命簿残页。
“哥……我看到初代逆命者了……”小竹的呓语带着金属震颤,“他在黑洞里……被母体啃了三百年……”
无命叟的断臂突然插入废墟,老头腐烂的半张脸贴着地砖蠕动:“用档案馆的镇魂碑!那下面是初代逆命者的封印阵!”
仿佛回应这句话,档案馆地底传来锁链拖曳声。陆昭的朱笔刺入地面,青焰顺着裂缝烧向地宫——在沸腾的蚀文黏液池中,他看见初代逆命者的骸骨被三十三根青铜锁链贯穿,每根锁链都连着一枚命格黑洞!
“原来母体是啃出来的……”陆昭的喉结动了动。初代逆命者的头骨已化作蜂窝状,每个孔洞都蜷缩着蚀文王虫,而那些虫子的口器中,正不断分泌制造黑洞的黏液。
小竹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她心口的黑洞剧烈震颤,初代逆命者的骸骨竟在黏液池中缓缓起身——黑洞与黑洞之间产生了共鸣!
午时的日轮被黑洞阴影啃噬出缺口。
陆昭站在初代逆命者的骸骨前,右半身已彻底蚀文化。皮肤下的青铜刻痕与骸骨头骨上的虫洞产生共振,每道共振都在加剧小竹命格的坍缩。叶青璃的剑插在地宫中央,剑锋挑着的《蚀命残卷》仿本正被黑洞能量撕成碎片。
“用……用我的晷针……”小竹的瞳孔开始涣散,黑洞边缘伸出金红色丝线缠住陆昭的手腕,“把我和初代逆命者……一起封进黑洞……”
无命叟的灰袍突然裹住骸骨,老头腐烂的右手插入初代逆命者的眼窝:“蠢丫头,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阻止母体?每个黑洞都是母体的味蕾,你越痛苦,它吃得越香!”
仿佛印证这句话,小竹心口的黑洞突然迸发吸力。档案馆的废墟被连根拔起,无数命簿残页在空中燃烧,灰烬凝聚成母体的头颅虚影。祂张开巨口,初代逆命者的骸骨化作流光没入其中。
“哥……对不起……”小竹的指尖抚过陆昭的蚀文右眼,“我的命线……本来就是母体播撒的种子……”
黑洞坍缩到极致的刹那,陆昭的空白命格突然失控。前所未有的吞噬力场炸开,将母体虚影、初代骸骨与半座档案馆尽数吞没。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小竹化作无数金红色光点,如星河倒卷般没入他的瞳孔。
当陆昭再次苏醒时,夜空正下着琥珀色的蚀文雨。
他的右眼深处悬浮着一枚微型黑洞,小竹最后的光点在其中缓缓旋转。叶青璃的脊椎晷针断成三截,断口处粘着初代逆命者的骨渣。无命叟的残躯倚在废墟边缘,老头腐烂的嘴角扯出扭曲的笑意:
“现在……你才是母体最新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