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晷针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的肩胛。金丝血雾炸开的瞬间,洗梦池的梦境洪流被撕开缺口。陆昭趁机掷出朱笔,蘸着混合两人血液的命火,在池底刻下燃烧寿数的「燃梦符」。
轰!
三千梦境同时燃烧,晨钟的声波被火焰扭曲。陆昭的右眼渗出黑血,在蚀文视野中,他看见母体的命晷核心裂开细纹——那些被洗净的逆命记忆正在反噬!
巳时的焚命炉吞吐着梦境灰烬。
陆昭拽着叶青璃冲出洗梦池时,整座天机殿都在震颤。青铜晨钟表面浮现蛛网状裂痕,钟声里混入了诡异的哭嚎——那是被燃烧梦境反噬的母体意识。
“去钟楼!”无命叟的断臂从地底钻出,灰袍卷住两人,“晨钟的青铜里熔着初代逆命者的脊骨!”
钟楼顶层的青铜壁上,陆昭的右眼瞳孔骤然收缩。在血色浸染的视野里,他看见晨钟内部蜷缩着三百具青铜尸骸——每具尸骸的脊椎都化作钟舌,舌面上刻满《蚀命残卷》的禁文。更恐怖的是,这些尸骸的面容竟与无命叟腐烂的半张脸完全一致!
“老东西,你果然也是……”
“被母体吃剩的残渣。”无命叟的独眼迸出幽光,腐烂的右手按在晨钟表面,“敲碎这口钟,就等于斩断母体三成的食道。”
叶青璃的晷针突然暴起,不受控制地刺向钟壁。在针尖触及青铜的刹那,晨钟内部传出初代逆命者的哀嚎——那些青铜尸骸集体睁眼,三百道钟声在密闭空间内共振!
午时的蚀文风暴撕裂天机殿穹顶。
陆昭的七窍同时迸血,耳道里爬出蚀文幼虫。他死死攥着叶青璃的晷针,任由针尖刺穿掌心——金丝血液顺着晷针流入钟壁,竟激活了尸骸们未燃尽的命火。
“用你的空白命格作火引!”无命叟的灰袍在声波中破碎,“烧了这些老伙计的残躯!”
《蚀命残卷》突然自燃,青焰顺着陆昭的蚀文脉络灌入晨钟。青铜尸骸在火焰中挣扎,刻在钟舌上的禁文开始逆向流转——那是初代逆命者们被抹除的遗愿,此刻通过燃烧的命火重现人间!
“宁化蚀文……不做刍狗……”
三百道嘶吼在钟腔内共鸣,晨钟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陆昭的右眼彻底漆黑,他看见母体的命晷投影在钟壁上扭曲——晷针阴影扫过之处,天机殿的琉璃瓦化为蚀文虫卵的养料。
“哥……带我走……”
小竹的虚影突然浮现在钟壁上。她的腕脉晷针完全融化,金红色液体在钟面勾勒出逃生密道。陆昭的朱笔蘸着钟壁熔化的青铜液,在虚空画出燃烧寿数的「破界符」——最后一笔落下时,他的鬓角骤然染上霜白。
未时的更鼓声中,晨钟轰然炸裂。
陆昭抱着昏迷的叶青璃坠入密道,身后是吞噬整座钟楼的蚀文风暴。无命叟的残躯在风暴中狂笑,老头的灰袍裹着星沙,将初代逆命者的尸骸灰烬撒向母体命晷——
“这份逆命者的骨灰,母体可还吞得下?”
天机殿深处传来崩裂的巨响,青铜命晷的投影裂成三截。陆昭的右眼淌下血泪,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见小竹的虚影在风暴中凝聚——她的瞳孔化作微型晨钟,钟舌上刻满《蚀命残卷》的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