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蚀文暴雨冲刷着逆命盟祭坛,青铜手臂从地底裂缝中伸出。
陆昭跪在祭坛阵眼,怀中抱着濒死的小竹。女孩的脊椎晷针已生长到后脑,针尖缠绕的灰线穿透云层,直刺天穹深处的母体复眼。命簿残页在他周身旋转,每张纸都浮现出被篡改的命轨——
「陆昭,庚午年腊月初七,蚀文反噬」被朱笔涂改成「神魂永燃」;
「陆小竹,癸酉年三月初九,晷针蚀心」被血墨重写为「命晷涅槃」;
而最中央那张空白命簿,正疯狂吸收着从母体裂缝中溢出的命格残渣!
“不够……还不够……”
无命叟的灰袍猎猎作响,老头腐烂的躯体爬满新生蚀文虫。他甩出三枚晷针碎片钉入陆昭的眉心、心口与丹田,碎片上的青铜刻痕与空白命簿产生共振:“把你的命火灌进去,让母体尝尝天道漏洞的滋味!”
陆昭的七窍同时渗血,皮肤下的蚀文虫卵集体爆裂。在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空白命格正膨胀成黑洞,将祭坛上所有命线残丝尽数吞噬——包括小竹腕脉晷针连接的灰线、叶青璃脊椎晷针缠绕的金丝,乃至天机殿檐角命晷投下的紫线!
巳时的日轮被母体复眼遮蔽,投下青铜色的阴影。
当最后一丝命格能量被抽干时,陆昭的右眼已化作蚀文虫巢。怀中的小竹正在异变——她的皮肤褪去血色,转为半透明的琥珀色,脊椎晷针迸发的金光中,浮现出天机阁主祭的虚影!
“原来是你……”
主祭的声音从晷针中传来,那是个浑身缠绕命晷刻痕的老者,手中握着的正是陆昭的空白命簿:“三十年前我种下的漏洞,终于成熟了。”
嗤!
叶青璃的剑锋突然贯穿主祭虚影,琥珀色瞳孔渗出黑血:“他的命,轮不到你来收!”
在剑芒与晷针对撞的刹那,陆昭的空白命簿轰然炸裂。迸发的青焰中,无数蚀文虫尸凝聚成逆命晷,晷针阴影扫过之处,母体裂缝中伸出的青铜手臂尽数化为齑粉!
午时的锁魂铃震碎二十三盏青铜灯,天机殿在蚀文狂潮中倾塌。
陆昭瘫坐在祭坛废墟里,空白命格烙印已蔓延至全身。小竹蜷缩在他怀中沉睡,腕脉晷针缩短到指尖大小,但皮肤下的蚀文蛛网变成了妖异的金红色——那是吞噬母体能量后的异变。
“抄命人终成命簿……”
无命叟的残躯正在消散,老头的独眼却死死盯着陆昭手中重组的命簿:“好好收着你的空白,下一卷该写天道了。”
琉璃灯突然明灭不定,叶青璃的脊椎晷针指向北方星域。在她撕裂的瞳孔中,陆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右眼漆黑如渊,左眼流转着三十三重天机殿的投影,而空白命簿的残页上,正缓缓浮现出星图般的上古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