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挑挑眉,不过他问完就想起来了,崔蘅已经被逐出崔家,她说谋生,难道要靠这赚钱?没想到……她生活竟然艰难至此,那她一个女子这些年受了多少苦。
卢凌风想到这里软了声音:“你需要多少钱,我还有些积蓄,若被人知道你一个女子写这种书……总之不好。”
他说着将书稿递在她面前,意思是想让她看,崔蘅趁机一把抢回手稿:“那倒不用,我兄长很快就来长安了,他有钱养我。可是我也想自己赚儿私房钱花花……”
“你哪个兄长?”
“我双胞胎哥哥,崔璋。你不认识他,他身体比我还差,从小养在乡下,不过他跟我长得很像。”
她说完又小声嘟囔:“都说了不是因为书稿要杀我,你都不知道我的书在乡下卖得多好,这次来长安就是因为兄长调任,我才跟着来的,到时候拿去长安最大的书铺卖,肯定能赚更多。”
卢凌风听到这里又好气又好笑,他知道看这种书的都是些什么人,无非自诩风流的读书人,或者地痞流氓,若被他们知道写书的是崔蘅这样一个窈然绝色的女子,又不知要生出多少龌龊心思来。
卢凌风轻咳一声,正色道:“既然被我知晓,你就别想再写了,也别想卖。”
崔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写书又不违法,凭什么不让我写?你管得到我吗?!”
“你试试啊,我管不到你,但是可以去查抄书铺,以免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流入长安,腐蚀我大唐文人的风骨。”
崔蘅气结:“什么叫见不得人?!”
卢凌风眯眯眼睛:“你写的难道是什么见得了人的东西?”
“我……!”
“而且,既然你兄长在长安为官,你也得为他考虑考虑。被别人知道他的妹妹写这些……哼。”
卢凌风瞥她一眼:“你自己想想吧。”??
崔蘅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卢凌风拿着那些口供转身离开。崔蘅下意识看过去,结果他走到一半又返回来,一把夺走崔蘅手里的书稿。崔蘅条件反射张开手想要抢,被卢凌风打了一下手背:“这是证物。”
“你……!”
卢凌风瞪她一眼,不给崔蘅任何机会,转身就走。
直到卢凌风走远,崔蘅才慢慢站起身,将空了的竹筒拿过来。崔蘅往窗外看了一眼,看不见卢凌风的身影,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将手指伸进竹筒底部,摸索了一阵,才从竹筒底部拔出一块圆竹片。这个竹筒有两层,上面一层抠开之后还有个夹层,这里放着的才是崔蘅真正携带的东西,那两个夺命郎君正是因为这东西要杀了她。
为了隐藏这件东西,崔蘅甚至真的写了一本艳书,她身上常年带着一张手写的书稿,作为伪装,就是为了应付现在会发生的这种情况。
崔蘅用从竹筒最深层抠出了一个用油纸包裹严实的纸封,她有些紧张地把油纸包撕开,展开后,是一张半张桌面大小的纸,见那纸完好无损,崔蘅才放下心来。她急急忙忙将那张纸收好,刚松口气,门又被重重推开,崔蘅条件反射地叫出了声。
卢凌风站在门口,皱着眉盯住她:“你叫什么,心虚成这样。”
崔蘅艰难吞口唾沫:“我没心虚,被你吓到了。”
卢凌风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大踏步走上前,一把将倒在一旁的竹筒一起拿走:“这也是证物。”
崔蘅被吓得脸都白了,还好她动作够快,再迟一步,后果会很严重。
卢凌风终于走了,崔蘅浑身冷汗地瘫坐在床上,她抬手在额头上按了几下:“我可不是故意瞒你,终究道不同……”
崔蘅深深叹了口气,倒不是她不信任卢凌风,她知道卢凌风是太子党,非常忠诚,跟她不一样。
崔蘅不效忠于任何人,不论是太子,公主,还是天子,她不效忠于任何一个封建统治者。要用他们的标准来定义她的话,她应当属于……逆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