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看见银钱终于有了干劲,拿着钱跑了出去,卢凌风将崔蘅从被子里挖出来,抱着她走到浴桶旁边。他此时注意到,崔蘅肩膀后方晕了一大片淡淡的血迹,伤口正在左边肩膀上。
卢凌风避开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将崔蘅放进水里,客栈里提供用来洗澡的热水只是微烫,接触到热水,崔蘅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声。后来小二又送了两趟热水,将浴桶倒满,崔蘅完全泡在热水里,才停止发抖。
卢凌风本想让她注意一下伤口,崔蘅却贪这分热度,缩在水底下让身体充分接触热水,伤口完全顾不上了。卢凌风见她闭目沉在水下,才想起自己的衣服也湿透了。他退到屏风后面,把外衣脱下来,擦干净身上的雨水。
热水的热度散得差不多时,屋内温度也升上来,崔蘅终于稍微缓过来一点,她睁开眼睛,看到屏风后面正在脱衣服的影子,将头轻轻靠在浴桶边。
“卢凌风……”
卢凌风听到声音,下意识整理一下衣服,却因为她在浴桶里泡着,不好走出来。
“是不是你,出个声啊。”
卢凌风抿了抿唇角,从鼻子里挤出个音节:“嗯。”
他本来还想开口问询,却听崔蘅轻笑一声,虚弱道:“没想到,中郎将竟是个偷香窃玉的贼。”
卢凌风愣了下,立刻反驳:“休要胡说!”
“那刚才是谁,趁人之危,对人家又抱又摸。”
“我是在帮你取药,救你的命!”
卢凌风说完,冷哼一声:“崔蘅,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是永远改不了吗?编排我也罢,这些话传出去,岂不对你自己的名声都有损害。”
崔蘅轻轻叹口气,有气无力道:“我才不在乎什么名声。”
卢凌风微微侧头,总觉得她说这话颇有深意。见屏风后的崔蘅似乎在用力挣扎,努力想站起来。但是最终并没有成功,她脱力地跌回浴桶里,无奈道:“卢将军,还要烦劳你扶我一下,我实在没力气。”
卢凌风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怎会如此?”
崔蘅朝他伸出手,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刚刚那药的副作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吃它。”
卢凌风握住她的胳膊,将崔蘅从浴桶中半扶半抱地拉出来。崔蘅迈步出浴桶,脚下一软,径直向前跌倒,卢凌风赶忙拦腰抱住她,崔蘅苦笑一声:“不好意思……”
卢凌风皱皱眉头,直接把她横抱起来,她身上的水顿时浇了一地。卢凌风将崔蘅带到床边放下,床边燃着炭盆,热烘烘得还算舒服。卢凌风道:“你把衣服脱下来,趁夜晚烘干,明日便能穿了。还有,我刚刚看到你身上似乎有伤,最好处理一下。”
他说着背过身去不看她。崔蘅慢慢脱掉一只手臂上的纱,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已经令她费尽力气,额头上再次渗出冷汗。
“卢……卢凌风,你过来,帮我。”
卢凌风迟疑一下:“帮你什么?”
“帮我把衣服脱了。”
“这……”
卢凌风登时一哽,道:“这不合适。”
崔蘅靠着床沿大口喘着气:“大不了……你闭上眼睛,不看我。我实在没力气。”
卢凌风犹豫半晌,终究还是妥协了,他将腰带解下来遮住双眼,然后伸出手去,摸索着往前探,崔蘅见他始终没碰到她,只好开口指挥:“手向下,移三寸,向前一寸,把我的腰带扯开。”
她一边说,卢凌风一边照做,将她衣服解开后,卢凌风也不必她再指挥,顺着衣襟摸上去,轻轻把她的衣裳一层层退下来。只不过脱到中衣时,卢凌风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肩膀,崔蘅不受控制地嘶了一声,卢凌风立刻停下动作,但是很快他闻到了血腥味,卢凌风敏锐道:“碰到你的伤口了?”
崔蘅伏在床围上,小声吸气:“没事……我,还好。”
卢凌风听不下去,一把扯下眼睛上的遮挡:“血腥味这么重,怎会……”
他只看了一眼立刻又闭上眼睛,崔蘅此时衣衫不整,身上只剩下一条肚兜,她背对着他,整个雪白的背部都裸露着,一条红色的细带子从腰后打结,松松系在身上。虽然只看了一眼,也觉得她白得晃人眼睛。
卢凌风尴尬道:“我去找老板问问店里有没有女伙计,帮你上药。”
崔蘅却开口制止他:“别……让他们知道我身上有伤,老板还敢留我们住一晚吗?桌上口袋里有一瓶伤药,你将它拿来,倒在伤口上。”
“这……不行。”
崔蘅重重喘了几口气:“卢凌风,别、别矫情了,你刚刚把我全身都摸了,还在乎这些。”
卢凌风重重喷出口气,扭开脸不看她,崔蘅却笑道:“开玩笑的……我可不想为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去死。而且……你不是去过崔家吗,他们说我的话你也听过了,还这么在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