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课室前方站定,百里摇光见裴逍和祁青阳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当先道,“诸位同窗,在下百里摇光,长安人士,平生喜骑射武艺,望有幸与同道者切磋。”
学子中虽少有人见过百里摇光,但“百里摇光”的名字在京中却是几乎无人不知的,毕竟是将门百里世家的后嗣,忠国公百里坚老将军之孙,镇国将军百里铮之子。因此,他话音落,学子们或羡慕或钦佩的目光便齐齐投了过来。
祁青阳看了眼裴逍,见她还没要开口的意思,便微笑着介绍道,“各位同窗幸会,在下祁青阳,汴州人士,愿同窗几载互勉互助”。
他是今日才入学的地方州府选送的贡生,寒门出身,在京中没有根基,也无人识得,因此,学子们没多少反应,大多是有些好奇,还有个别鄙夷不屑的眼神扫过来,祁青阳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仿似没有看到。
裴逍瞧见了那几个眼神不善的少年,她心里冷嗤了一声,方才淡淡开口,“朔州裴逍”。
百里摇光听到“朔州”二字,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课室中静默半晌,众学子都看着裴逍,等下文。
谁知她竟再没了话。
学子们低低的讨论声渐渐响起,傅掌教摸了把胡须,徐徐道,“好,你们三人归座吧”。
百里摇光当先大迈步,从课室最边上靠墙壁的一侧回了座位。
裴逍跟在其后,走了过道归座。快到座位处时,突然斜刺里横了一条腿出来。
裴逍反应快,当即抬高腿迈了过去。
她走到桌案旁正要转身坐下,落后一步的祁青阳突然跌了过来,撞到了裴逍身上,裴逍身体向前倒去。
幸而裴逍惯常习武,反应敏捷,一腿迅速向前迈了一步,撑住未倒。旁边百里摇光眼疾手快起身握住裴逍上臂扶了一把。一股大力传来,裴逍很快站稳,她扫了百里摇光一眼,回身将祁青阳托起。
“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站稳连累你了。”祁青阳连连道歉。
裴逍觑了一眼旁边坐在位子上坏笑的虞砚,方才伸腿绊人的便是他。裴逍迈了过去,祁青阳却没反应过来着了道。
“无妨。”裴逍没多言语,利落坐下。
她刚坐稳,耳边传来百里摇光压低的声音,“你这人是不会说谢的吗?”
裴逍目不斜视,只鼻子里轻嗤了一声。
百里摇光桃花眼又一次睁大,心中诧异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不招人待见过,而且方才裴逍明明还跟祁青阳表示过谢意的。
傅掌教站在最前面,自然是没看到学子中的小动作,只道,“慢些走,不要急。”
三人都归座,傅掌教开始授课。
他并没立即讲解经义,而是向众学子提了一个问题,“国子学的院训,你们知道是何人所作吗?”
课室内安静下来,国子学那座高大石碑上刻的院训,人人都记得清楚,但这院训是谁所写,却大多不知。
傅掌教逡巡了半晌,才有一个端坐在前排的学子朗声回答,“是前太子太傅、国子监祭酒谢渊谢大人”。
傅掌教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谢渊谢大人,也是现在陆老先生的前一任国子监祭酒,在任职时,他便设立了此院训。”
“就是全族因通敌叛国被处死的那个人吗?”一个学子轻慢嘲讽的声音突然响起。
裴逍一双眉轻轻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