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还是分开,短暂地留在风里了,没人再说话。
晚上白鸽睡病床,顾维睡在陪护病床。
顾维一直在想白鸽说的话,白鸽不想跟他一起过疯日子了,白鸽说他累了,白鸽要分开,想要没有他的日子。
不行。
当初是白鸽说要跟他过一辈子疯日子的,一辈子,就是从生到死。
那个夏天之后,他们有半年的时间没见过,顾维知道白鸽一直在找他,他也一直在躲白鸽。
顾维想离白鸽远一点,他知道白鸽身上有毒,这半年他过得太痛苦,原本他只是轻微的瘾症,不需要吃药,平时也不会有失控的时候。
白鸽用一整个夏天,在他身体里开了一刀,然后就决了堤。
顾维的欲望越来越不受控制,他去医院检查过,医生开了药,但吃了药好像也没有用。
顾维每天都在跟身体里的魔鬼打架,他想杀了身体里作祟的魔鬼,但他越在意,那个魔鬼的力量就越大,他也就越痛苦。
最可怕的,每一次顾维自己解决,白鸽的脸跟身体都会在他眼前晃,他怎么都甩不掉。
白鸽的身体在他眼底上下动,脖子上的汗珠在夕阳里是泛着光的,从下巴淌过脖子锁骨,顾维还数过,有一次光胸口就流了32滴汗。
顾维总是想,白鸽怎么那么多汗,他不光汗多,眼泪也多,一颗一颗砸在他身上。
白鸽的身上都是青,是他掐出来的。
白鸽肚子上腿上都是两个人的脏东西,平时那么洁癖的他,那时候却什么都不管了,只想把白鸽弄得更脏一点儿。
那些脏东西还发邪,连带着照进来的阳光都染了邪气,往他的身体里渗。
顾维知道,他得离白鸽远一点儿才行,白鸽有毒,白鸽还在他身体里下了毒。
顾维告诉自己,只要把那两个月的事忘了就好,忘了那个夏天,忘了白鸽就好了。
白鸽是冬天找到顾维的,顾维正在跟同学聚餐,白鸽敲开包厢门,他穿得很厚,身上的羽绒服鼓鼓囊囊,但那张脸却轻薄得很,还被风吹得通红。
“顾维,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其实白鸽当时心里想的是,可算是逮到顾维了。
白鸽忽略包厢里的其他人,直接走到顾维身边,拉了拉他衣服:“好久不见啊。”
“顾维,这是你朋友?”有人问。
“嗯,我是他朋友。”顾维没应声,说话的还是白鸽,白鸽在外面冻得不轻,说出口的话也是黏黏糊糊的,很容易让人多想。
有人就开始起哄:“顾维,不会是男朋友吧,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顾维不想在包厢里跟白鸽拉拉扯扯,也不想在外面闹笑话,拎着衣服站起来,跟同学说了声之后就跟着白鸽走了。
白鸽一直拽着顾维胳膊,生怕他跑了。
一出包厢门,顾维的脸就拉了下去,立马甩开白鸽的手:“撒手,别拽我。”
“你为什么躲着我?马上过年了,我去你家,你爸妈说你还没放假,我就过来了。”
“你说我为什么躲着你?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咱俩就当不认识。”
“睡了两个月,”白鸽声音一下拔高,“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
顾维太阳穴都在跳:“你能不能小点儿声?”
白鸽四处看了看,走廊上有人听见了,扭头在看他俩,白鸽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声音:“顾维,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夏天的时候……”
“不要再提夏天,”顾维打断他,“我讨厌夏天。”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