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水的果盘里,摆着刚洗好的香提和泰荔,几个高级家政一个挑选大果,一个在荔枝上划一圈圆痕方便剥壳,一个摆盘,忙的不亦说乎。
穿着半高领针织短袖的邵夫人倚在桌前有些闷闷不乐——儿子回来,她自然开心,但邵斯炀这次回来,心里明显多了很多事。从前多娇矜爱玩的一个男孩子,现在转了性要学公司管理,孩子学好,哪个父亲不愿意?他爸派了身边跟了十多年的秘书来家里教,天天上课似的。
“夫人,果盘准备好了。”
回过神的邵夫人看着面前摆的精致又好看的果盘,捧着送去了邵斯炀的房间。秘书正在带他理解公司各个部门的章程,邵斯炀明显坐不住,却还是逼自己耐着性子的听。
邵夫人将果盘送到他面前,对秘书道,“让他休息下吧。”
夫人发话,秘书哪敢不听?只邵斯炀呼了口气,“不用休息,你继续讲。”
邵夫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儿子心里多了很多事,轻轻叮嘱声‘别太累了’就带上门悄悄退出去了。
男孩子长大是要遇到挫折的,邵夫人觉得自己儿子就是遇到挫折了,还是感情上的,但邵斯炀才回来几天,她怕他伤心也不敢问。
刚出来的邵夫人听到家政说‘夫人,有客人来了’,还在想今天明明没有到访应酬,来的会是谁的时候,一声‘邵阿姨’就叫她醒过神来。
站在门口的戚景,穿一身卡其色翻领外套,轻便的钛框眼镜显得瘦了很多的他愈发郁郁清秀。
“小景,你回国呐?哎呀,在澳洲怎么瘦了这么多。”不说戚景是他们圈子里的,单说他和邵斯炀的关系也够叫邵夫人记住他的。
等戚景一一回答了之后,邵夫人才拉着他道,“来看斯炀是吧?”
“嗯。”
邵夫人也巴望着他这个朋友过来能叫自己儿子高兴一点,很高兴的就把他送进去了,“斯炀,你看谁来了?”房间里的邵斯炀往门口看了眼,并没有如邵夫人料想的那么高兴。
“邵阿姨,我想跟斯炀说几句话。”戚景也没那么高兴,他想要的,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在知道被邵斯炀得到后,他的心理就已经失衡了。
秘书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邵斯炀冷冷淡淡的搁笔往椅背上一靠,等门被带上,戚景走进来后,两个昔日的好友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从澳洲回来了?不是呆几年吗?”邵斯炀心情也不佳,只是正常的和戚景寒暄。只这话对戚景何等刺耳,“你跟哥在一起了?”
邵斯炀头偏了偏,他已经明白戚景今天来的原因了,“权律告诉你的?”
听着邵斯炀默认一样的话,抿唇的戚景脸颊动了动,忍耐着什么一样,“我回来呆不了几天——我想跟他见一面可以吗?”
邵斯炀觉得多好笑似的,“你觉得哥会想见你?你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你没做吗?”见邵斯炀又是默认,往房间里走的戚景更忍不住了,“你也做了。他为什么接受的了你?”
“为什么?”
邵斯炀不想理他,他心情也在谷底,偏偏上前来的戚景直接给了他一拳,邵斯炀吃痛立马就还手了。戚景在澳洲确实过的不太好,虽然不是练了段时间拳击的邵斯炀的对手,但两人都是少年体格,打起来一时半会收不住,等外面的邵夫人听到动静赶进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了,戚景脸上挂了全彩,邵斯炀也没好多少,骑在戚景身上,攥着拳正要往下落,是门口邵夫人一声大叫才把他拦住,“住手!都住手!”
戚景趁机掐邵斯炀的脖子。
邵夫人是真傻了,这俩人之前好的跟什么似的,怎么现在一见面就打起架来了?
……
茵茵绿地上,插的旗帜因为无风低垂着。刚打完一球的傅乘光收杆起身,就听到身旁簇拥的人议论道,“哟,颜沛,蒋旭给他放出来了?”
“有颜薇在,蒋旭对这个小舅子也得开开情。”
嗤嗤的笑。
“欸?他旁边那个是谁啊,怎么怪眼生的。”
“武汉那边的,想在上海做生意,这不这段时间在圈里到处走动嘛——挺有本事,搭上颜沛了。”
傅乘光看了一眼,熟人——那和颜沛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是景烁是谁?颜沛已经叫他哄得找不到北了,跟他称兄道弟的。
“武汉的?那傅总应该认识。”随着这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到了傅乘光身上。
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圈子,互相都认识,按这么算,能搭上颜沛的,和傅乘光肯定是一个圈子里的。只傅乘光定定的看着景烁旁边的汪梦醒没有说话——他们俩怎么在一起?
“傅总?”
傅乘光丝毫未觉,反而连眉宇都蹙了起来。他在上海发展也少不了应酬,只他比景烁高级,不用自己去打点关系,有的是人主动送关系上来,今天在佘山的高尔夫球场遇到景烁,纯属是偶遇。他知道景烁来上海发展的事,只两人如今有点殊途的意思了,但……汪梦醒怎么和他在一块?
或者说景烁怎么知道汪梦醒在上海的?
傅乘光心里一跳,松开握着杆子的手,“失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