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当替命厄的燃料就不残忍?”梅岚啐了口。
岑令吃惊地看着梅岚,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死于我教仙厄,可是莫大荣光。”
那语气没有半点讽刺的意思,甚至还有几分真心。
梅岚舔舔牙齿上的血。
“……仙厄还没出解厄塔,就成‘我教仙厄’了。”她冷笑,“末日还没来,解厄塔还没倒,半场开香槟可不是好习惯。”
柏岁探出脑袋,做了个鬼脸:“用不着你操心,岑哥每天都卜算。那东西挣脱得越来越快,计划顺利得很!”
“到时候解厄塔一倒,里面的仙厄全是我们的!嘿嘿,神仙军火库到手,那东西再把人间搞乱——”
“柏岁。”岑令低声唤道。
“我就是看这女的不知好歹。”
柏岁委屈,“她得高兴是在这碰上咱,等外面乱起来,她还想死得舒舒服服?”
岑令又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不要叫‘那东西’,要叫‘大灾神’。”
“……好嘛。”柏岁垂头。
梅岚面容再度扭曲,似笑似哭。
她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黑暗,随即她捂着腰间重伤,继续指挥替命厄和丝巾小鸟代自己攻击。
无数法术徒劳地撞上岑令的防护,只激起些许光屑。
岑令近乎怜悯地瞧着她,缓缓举起手来。
几步外。
阿守:“?”
阿守:“……???”
哇哦,推倒解厄塔抢仙厄,放出解厄塔镇压千百年的祸害?
她没听出归山教的手段,目的倒是听懂了。这离谱行为她不知道怎么用地府术语概括,但人类术语她是会的——她还活着的时候,人们管这种行为叫“造反”。
反了天了!
但仔细一想,确实可行。
她听闻阳间安定许久,玄学早已式微。行走阳间的修行者,防的都是些跑到阳间找死的邪祟。
就算阴间出现重大灾祸,也是阴间招呼阳间共同抵挡,把影响控制在阴间范围。
但解厄塔不一样。
解厄塔要是陡然崩毁,放出那镇压千百年的“大灾神”,其危害不亚于阳间水坝垮塌。
更别提解厄塔中的仙厄——万千件近乎仙器的东西突然流入乱世,后果不堪设想。加上这些玩意儿全在归山教手上,阿守想想就觉得离谱。
问题是她镇守解厄塔已久,日日巡守、事事小心。各种法术法器更是按时调查维护,没发现半点异常之处。可是岑令当着她的面召出了夜光杯,她不认也得认。
查得出问题还好,查不出问题,情况就相当可怕了。
阿守憋得想死……不是,想活。
她恨不得亲手冲上去揍岑令一顿,逼着他倒出来龙去脉。但她更加确定,岑令怕不是早就备了一手。
到时候他给自己来个记忆消除,其他信徒又不知道全局计划,她可就真没了线索。
她忍!
但白双影没有忍。
白上神从容地转动头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他最初被封印,有阴气涌进来饲喂,约等于囚禁。
当年他虽然怒不可遏,但没有鱼死网破解除封印的想法,最多算生个惊天大闷气——大不了直接睡个千年,再起来有没有人类都两说。
而白双影开始计划挣脱,正是因为被饿得无法忍受,事情就此升级成“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