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鹤捏着手指,喃喃自语,“新出现的角色也很没有必要,肯定有新的力量插手。”
归山教的人始终和他们在一起,能插手的只有方休和地府本身。要是地府本身出手,先不说庙会的风格不会这么阳间,地府完全没必要大改剧本。
要是方休解厄失败,遇仙厄打算报复,目前的剧本难度也很难说上升,威慑力也没有变大……这种可能性也不高。
剩下的唯一解释——方休干涉了遇仙厄,为他们降低了副本难度。他还没现身,可能是还在与遇仙厄拉扯,也可能单纯想要考验他们。
关鹤得出了结论,却不太敢相信。
也许遇仙厄就是想要变来变去玩他们,也许他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也许他看到的所有都是幻觉……他是不是太乐观了?
“去坟地,我相信你。”听完关鹤的秘密推论,成松云语气坚定。
“可是……”关鹤纠结极了,他颇有种大考中反复质疑答案的惶恐。
这和镇墓厄那次还不一样,那时候他有小黑狗带领,他也相信方休有办法,这回他只能自己判断。
万一他搞错了怎么办?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旁边还有精通玄学的邪。教徒窥伺。只要一个错误,自己会把成阿姨也带入深渊。
一直以来,方休就是在这种压力下做决断吗?
“要不我们先往其他三个方向走,再拖拖时间……”关鹤舔舔干裂的嘴唇,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成松云悄悄斜了眼稻爷爷,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小关,绝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在犹豫。咱俩丢了主导权,接下来就麻烦了……这种人就跟苍蝇似的,特擅长叮你的伤口。”
她小声说道,“祭祀和人生这玩意儿一样,没人能做到100%预知,咱们只能跟着自己的判断走。”
“我觉得你的判断有道理。”她声音轻缓,但很坚定。
没说几句,稻爷爷笑眯眯地凑过来:“怎么,看到什么了?”
相信自己,相信判断,如果是方休……如果方休在这里……
关鹤努力调整呼吸,努力模仿记忆里的方休:“我觉得线索在坟地。”
稻爷爷:“哦?”
关鹤全力说谎:“刚才我看到了那个红衣山神的影子,他往坟地的方向去了。”
“这个村子的人显然很敬仰嵬山神,连戏台都搭在神祠正对面。现在我们得判断‘嵬山神’是否与人类有关,坟地是最好的了解渠道。”
稻爷爷捋着胡子,不语。
关鹤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做出运筹帷幄的模样:“现在三条禁忌都找到了。只要我们保持对神的尊敬,就不会触犯死忌。”
“更需要防备的是福老儿,它和它的邪祟与庙会格格不入,很可能是想要炼化厄的大邪祟。”
关鹤一边胡编乱造,一边听自己脑细胞噼里啪啦死。所幸在稻爷爷的扫视下,他的情绪勉强稳住。
“有点道理。”稻爷爷说道。
“我也觉得有理。不如这样,我擅长防护,走在前面开路。”成松云见缝插针地提议。
……时间回到现在。
四人顶着浓稠的黑暗,走向墓碑林立的村边坟地。雨还在下,乌云彻底遮蔽月光,要不是稻爷爷燃了法术照明,此地堪称伸手不见五指。
成松云回忆着当初的景象,将一行人往无字墓碑的方向引导。关鹤则走在两个邪。教徒身边,手心都是汗水。
稻爷爷肯定不会蠢到自愿挖坟,接下来……接下来要如何破局?
空气湿润粘稠,周遭环境无比陌生。高高矮矮的墓碑闯入视野,烂泥在脚下嘎叽嘎叽作响。关鹤绷紧神经,死死盯着稻爷爷后背,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停在无字墓碑前。
“奇怪,这里的墓碑没有文字。”成松云故意开口。
稻爷爷唔了声,做个手势,示意自己的队友上前看。这位归山教信徒经验丰富,完全没上手,半根脚趾都没有踩入坟包范围。
不过,两个邪。教徒同时被那无字碑吸引,目光集中到一处。
这是个好时机,要主动创造机会。
关鹤不太熟练地想着,这回他心理挣扎了不过半秒,人便出了手——他眼蒙黑纱,起手一个五鬼搬运术,偷走了那个归山教信徒的裤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