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墓厄污染了方休的因果,他特地感受了一下污染脉络,结果堪称荒谬。
因果污染,本质上是一种替换。如同将墙壁上的壁画遮盖,绘制全新的图案。
镇墓厄没有思维,不懂顺势而为。它只是规规矩矩用同一套“污染模板”进行修改。几岁的记忆这样替换,十几岁的记忆那样替换,如此而已。
然而方休的意识并非完整的“墙壁”。
它暗藏了太多、太多的空洞,比起墙壁倒更像断壁残垣。镇墓厄的污染堪比人类造影,让那些隐藏的空洞无比显眼。
……污染的“壁画”残缺不堪,污染效果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怪不得方休保留了人格。
问题是,带着堪称碎片的意识,方休为什么会有“人格”这种东西?
白双影抹过嘴唇,震惊地注视着方休。
方休跟着摸摸有点肿胀的嘴唇,看向白双影的目光也十分复杂。
“原来我们是这种关系,怪不得。”
他摸摸胳膊上的血字,叹息道,“我之前一定很喜欢你。”
白双影忘了防备,只是看着方休。“之前”两个字刺得他耳朵疼,白双影挪挪左脚,踩碎一根细骨。
“你呢,有多喜欢我?”方休捡起滚落到地上的“原装人头”。
白双影:“……”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许他该果断否定,但他还在品味“之前”两个字的破坏力,挤不出思考的余裕。
“啊,那就是不怎么喜欢。”
方休如释重负,“瞧我问的什么问题,你是邪祟嘛,正常。”
“太好了。如果我们这样分别,你不需要难过。”
第115章墓中仙物驱虎吞狼。
临时据点。
岑令利落地画好一打符咒,逐张发给老少“三人组”:“一点心意,待会儿路上好防身。”
梅岚第一个站出来接了,岑令对她露出一个格外热情的笑。
“不等白双影吗?”关鹤紧张地问。
也就是知道白双影并非人类,很难死个第二次,关鹤才不至于紧张到失态。
……而且那个疑似方休的邪祟,见面就找白双影。
……他想方休就算是失忆,也不至于对自家艳鬼痛下杀手。人的意识可能混淆,但癖好可是骨子里的东西。
“外面没什么术法气息,那人凶多吉少。”岑令摇头,“趁他引开注意力,我们更应该走。”
“走吧,都不是一个队。”梅岚顺畅地接话,“这样等下去没有意义。”
正如岑令所说,门外没有太多打斗痕迹。
白双影无影无踪,墓室的阴影深处传来隐约滴水声。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时远时近,空气冰冷到不正常,但没有那种让人毛孔刺痛的不祥感。
地图上,这座大墓的结构只是个简单的“山”字。可是身处其中,周遭混乱的废墟与岔道,还是散发出迷宫般的难缠感。
一行五人都在心口贴上了岑令画的“静息符”,尽量无声无息地前进。岑令带着柏岁贴心开路,梅岚三人则悄悄殿后。
岑令的白灯笼上贴满辟邪黄符,灯光朦胧地泄出,勉强能照明。
墓道里徘徊着不少邪物。它们大多是虫形或兽形,散发着古怪的腥臭味道。
一行头颅大小的蜘蛛爬过,肥滚滚的肚子蹭过关鹤脚踝,关鹤差点破功大叫。好在他及时把目光挪向成松云脚边的小黑狗——被毛茸茸的小动物吓到,就要用毛茸茸的小动物洗眼。
小狗倒是很淡定,它乖巧地守着三人,眼睛渴望地瞧着那群蜘蛛邪物。
只是他们越往据点走,小狗看向黑暗深处的时间越久。周遭的人形邪物开始增多——主要是他们之前遇到的那种“无皮人”。
那些无皮人背着或瘪或鼓的人皮袋,在狭小的墓道中徘徊。关鹤忍不住蒙上眼纱,就地进入隐藏。
这东西不知道被剥了多久的皮,肌肉表面仍是血淋淋的,空气中飘荡着腐朽的恶臭。无皮人数量太多,连岑令都收了长枪,力求暗度陈仓。
成松云数着佛珠,垂眼走着。梅岚眉头拧得越来越紧,频繁打量墓道两侧的壁画。关鹤为了转移注意力,也跟着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