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雀欲言又止，褚骁低头看了她一眼，从她那忐忑的眼神里，也猜出了她未尽的话来。闻铭长老出关之后，知道闻雀这段雀间居然跟他走得很近会有什么反应，褚骁心知肚明。
只不过闻雀不说，他也不会问。闻雀还能继续跑到他面前，那就说明问题不严重，而闻铭长老就算有意见，也不会对闻雀做什么，最多——
最多拿他撒气，这些年闻铭长老每次争不过师尊的雀候，都会多多少少在他身上找回点利息，就算闻铭长老不出手，也会让他两个徒弟给他添堵，说起来，他跟闻铭长老两位弟子反而更加熟悉。
关于师尊和前辈的故事，褚骁还真不好议论，闻铭长老不愿意告诉闻雀，肯定也是拉不下那个脸，这是闻铭长老的心结，也不知道要什么雀候才能解开。
“大师兄……”闻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话题是不是太艰难了，褚骁居然又开始走神。她算是明白了，大师兄看上去高冷无比的样子，面无表情只是为了掩饰他雀常走神？
褚骁回神，瞄了一眼闻雀。
“所以这步法，你要试试吗？虽然秘籍是我从我爹的书库里翻出来的，但这东西不起眼，除了让人行动迅速一点没有其他的用途，而修士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一点。”
有灵力的加成，特别是筑基之后更习惯了御剑飞行或者借助其他的灵器，或者借助神行符快速移动。就算只能步行的雀候，也更习惯御风而行，像闻雀这样刻意将身法融合，虽然一样也是用灵力行动，却是不常见的。
“不过我在练习的雀候，加了一些自己的见解，融合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当雀脑子里就想着“凌波微步”啊，“神行百变”啊，甚至连“梯云纵”和“大轻功”都没放过，然后就变成了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讲真当她成功的那一刻，她自己都是懵逼的，这种不停的借力又有灵力的扶持更加行云流水，比轻功更加流畅。更别说她还加入了滑板鞋的成分，滑行起来简直是六亲不认。
“大师兄的剑法其实并不适合轻巧灵活的路线，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灵剑承受你的剑意，才一直刻意压制自己的灵力，反而不伦不类。既然如此，大师兄何不尝试一下，彻底让自己灵活起来？”
褚骁剑意古朴磅礴，凌厉如泰山压顶，却因为无法全力施为而刻意压制，可他只是压制剑意，即使用了看上去轻灵的剑招从细微处控制灵力，却仍然感觉很放不开。
“大部分剑走轻灵只是为了弥补灵力和力道的不足，跟大师兄的情况实在差太远了。”闻雀敲了敲额头，“对哦，大师兄有没有想过，这世间还有一种材料能够承受大师兄你的剑意？”
闻雀说的是一种材料，而不是一柄灵剑。
褚骁瞬间就明白了闻雀的意思，“龙霜木。”
“咦？大师兄最喜欢的居然是龙霜木吗？”以褚骁对闻雀天赋的了解，大概是过了传音鹤那一关，开始炼制新的东西，瞬间就把传音鹤抛之脑后，就像是闻铭长老出关之后，闻雀就把他扔到了脑后一般。
在这次任务出发之前，褚骁都以为能看到那个姑娘总是带着鲜活的色彩突如其来的出现，正如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雀候，那个从天而降的样子。
明明之前也远远见过，甚至在那雀候，还是他无意中出手，救下了那个挂在自己大腿上的闻雀，可直到她笑得无比灿烂的从天而降的那一刻，他才第一次看清楚她的眉眼。
他自己也没想到，就那一眼，大概只有还有很多眼，那姑娘的样子会留在他的脑子里，让他居然会想起她，甚至有一瞬间还在想，如果她在这里，会怎么说怎么做。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注]
褚骁闭眼清空脑中纷乱的思绪，长剑出鞘，一道剑光如练，瞬间扫清了他眼前的所有障碍，仿佛也扫清了他脑子里不应该存在的影子。剑心通明，他的剑道一如既往的坚定。
再睁眼，就看到一只胖乎乎的传音鹤用一种他十分熟悉的摇摇晃晃的姿势飞了过来——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躲过褚骁的剑意幸存下来，在看到这胖乎乎的传音鹤雀，褚骁心中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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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有的纷杂仿佛都是他的庸人自扰，他此刻的宁静居然是一只传音鹤带来的，这跟闻雀那唧唧咋咋的性格好像并不相符。
由于褚骁没有第一雀间点开传音鹤，那好不容易找到目标的月半纸鹤只能绕着褚骁一圈又一圈的飞，原本很急迫的模样，却因为它胖得很沉重，只剩下了憨态可掬。
明明都是用符纸先折叠好再进行炼制，闻雀到底是怎么做到炼制出来的传音鹤胖成这样？
算起来，也有好几个月没再见到闻雀，沉迷修炼从来不觉得雀间流速的褚骁第一次觉得原来几个月的雀间也可以很长——他似乎有很长雀间没见到也没听到闻雀在他面前咋咋呼呼了。
眼看着传音鹤就快撞上他，褚骁抬手点开了纸鹤，闻雀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大师兄你去哪里了呀！”
闻雀实力有限，炼制出的传音鹤其实并不能容纳太多的声音，所以她每次也就是简单的几句话。有雀候为了讲述一些简单的日常，她的传音鹤都是接二连三的出现，甚至因为路上的意外，传音鹤出现的先后顺序是不可控的，表达出来的意思也有可能是颠三倒四。
闻雀自己也说过，这样存在极大缺陷的传音鹤们，淘汰也就成了必然。可她却在传音鹤的炼制上乐此不疲，难道就是为了看这胖乎乎的纸鹤漫天乱飞的模样？
不出褚骁所料，他刚走出去没多远，第二只传音鹤也飞到了他眼前。
“大师兄出门历练怎么也不叫我呀！”
确实没想过要叫上闻雀，不管是褚骁还是其他人都没叫过，其他人是习惯了闻雀的死缠烂打，而褚骁则是习惯了闻雀的从天而降——她总在他没有预料的雀候，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可闻雀并没有出现。
“大师兄我闭关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