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大约一个时辰后，明离醒了。
nbsp;nbsp;nbsp;nbsp;昨夜没有拉下床帐，窗户纸透进来明亮的雪光，明离动作小心地下了床，拉下床帐，推门出了房间。
nbsp;nbsp;nbsp;nbsp;吓了一晚上的雪，院子里的雪落了厚厚一层。
nbsp;nbsp;nbsp;nbsp;床帐拉下后眼皮没那么痛了，沈婵侧身躺着，灵缚缠着她的手和脚，并不刺眼的白光流动，沈婵缓缓睁开眼。
nbsp;nbsp;nbsp;nbsp;哭了一整夜的眼睛肿得不成样子，后颈处的腺体倒是没那么痛和热了。
nbsp;nbsp;nbsp;nbsp;只是全身黏糊糊的，脸上也黏糊糊的，她想去洗个澡，并换一身干净衣服。
nbsp;nbsp;nbsp;nbsp;被子里还残留着不属于沈婵的气息，她轻轻蹙眉，鼻子却忍不住嗅了嗅，就连身体也跟着气息浓的地方挪。
nbsp;nbsp;nbsp;nbsp;昨夜的一幕幕在脑中重现，沈婵绝望地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
nbsp;nbsp;nbsp;nbsp;只是一夜而已，付明离甚至没有动她，她却已经开始对这股很淡、冷冽的气息产生依赖，即使发热潮褪去，她也不由自主地想靠近这气息。
nbsp;nbsp;nbsp;nbsp;她后知后觉地愤怒起来，紧紧咬着下唇，痛感将她的意志扯回，她艰难地翻了一下身，自欺欺人似的远离那股气息。
nbsp;nbsp;nbsp;nbsp;“吱嘎”一声，冷风灌了进来，把床帐吹得晃了晃。
nbsp;nbsp;nbsp;nbsp;明离勾起小腿把门关上，轻轻把水盆端到桌上，热气还往上冒着，明离把毛巾放进里面，弄湿，再拧干。
nbsp;nbsp;nbsp;nbsp;“放开我。”
nbsp;nbsp;nbsp;nbsp;床帐里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明离收了灵缚，把床帐掀开别到床架两侧，“感觉怎么样了？我弄来热水了，给姐姐擦擦脸。”余光扫过沈婵连忙，明离视线落在那殷红的唇上。
nbsp;nbsp;nbsp;nbsp;正有血珠滚出来。
nbsp;nbsp;nbsp;nbsp;“好许多了。”她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避开少女递过来擦血的手帕，随后似意识到了什么，嘴角扯出一个往上的弧度，“我、我想去温池那里洗个澡。”
nbsp;nbsp;nbsp;nbsp;沈婵扶着床沿站起来，身上衣襟并未束好，瞬间往两边掉落，露出里面的大片锁骨肌肤，她愣了一下，瞬间窘迫起来，动作慌乱地拉衣服。
nbsp;nbsp;nbsp;nbsp;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衣服总也拉不上，她察觉有道，目光落在她胸前，更是生起气来。
nbsp;nbsp;nbsp;nbsp;下一瞬一只手绕过她的手臂，落在总也扯不开的那一条衣带上，明离的呼吸近距离扫在她脸上，“我来。”
nbsp;nbsp;nbsp;nbsp;束好衣服，明离抬起头，注意到沈婵不大好的脸色，忙解释道：“不是我弄得，是姐姐昨晚自己……”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
nbsp;nbsp;nbsp;nbsp;她只是气自己，就连刚才明离靠过来的那几个瞬间，她都忍不住去嗅她身上的味道，并由衷觉得那味道很令人舒适。
nbsp;nbsp;nbsp;nbsp;当下的蜜糖，日后的砒霜，这道理沈婵清楚地知道，因此也格外地痛苦。
nbsp;nbsp;nbsp;nbsp;厚雪铺天盖地，将小重峰捂得严严实实。温池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泡，热气挣脱水面，袅袅升腾，交织弥漫，模糊了身后的视线。
nbsp;nbsp;nbsp;nbsp;整个身体埋进水里，手臂的伤口疼了起来，她“嘶”了一声，余光里，白纱外的影子晃了晃。
nbsp;nbsp;nbsp;nbsp;怕人进来，沈婵道：“没事。”
nbsp;nbsp;nbsp;nbsp;她身子虚弱，明离不放心，便执意蹲在外面守着，外面下着雪，气温很低，即便有了暖灵符也依旧很冷。
nbsp;nbsp;nbsp;nbsp;“姐姐怎么中的药？青云门里潜入奸细了吗？”明离捡了根小树枝，在雪地上勾勾画画。
nbsp;nbsp;nbsp;nbsp;沈婵擦洗手臂上的伤，想了一会儿后道：“不是，旧疾而已。”
nbsp;nbsp;nbsp;nbsp;“什么样的旧疾发作是这样的？我还从来没有听过。”明离想起昨夜出现在姐姐后颈处的那个小东西，却是不像是中春|药，倒像是中了什么蛊似的，而那股冷香，之前中妖毒的那夜明离也闻到了。
nbsp;nbsp;nbsp;nbsp;成玉师姐的解释也是旧疾。
nbsp;nbsp;nbsp;nbsp;于是她又问：“这个旧疾，有办法医治吗？难不成要一直……”
nbsp;nbsp;nbsp;nbsp;“只是偶尔复发而已。”沈婵并不想付明离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昨夜是个意外，平日里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nbsp;nbsp;nbsp;nbsp;以成玉师姐的医书，能医治早就医治了，明离叹了口气，在雪地上化了只兔子。
nbsp;nbsp;nbsp;nbsp;雪小了许多，却没停，明离头发很快白了一片，她听着身后潺潺的水声，忽而问：“如果我不找来的话，姐姐是打算在那个小破山洞里过一夜吗？”
nbsp;nbsp;nbsp;nbsp;还是姐姐宁愿在那里受苦，也不愿意求助她，让她帮着解决？
nbsp;nbsp;nbsp;nbsp;“付明离。”身后那道声音冷了几度，“我现在还难受着，你问罪的话能不能之后再问。”
nbsp;nbsp;nbsp;nbsp;“对不起，姐姐。”明离捂住了嘴巴。
nbsp;nbsp;nbsp;nbsp;睫毛上落了一层雪，温热的白汽呼出，瞬间便把那层雪融化成水，还没来得及落下，又凝固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