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某县城，自来水厂。
老工程师摘下老花镜，反复核对着检测仪上的数据。氯含量指针固执地停在危险区，但所有毒素检测结果却都是令人安心的绿色。
“好险……”老工程师长舒一口气，“只差一点，就是全县上万条人命啊！”
年轻的技术员凑过来：“张工，省里刚来的电话，说氯含量可以回调了。”
“谁打的电话？”
“郑……郑毅司长。”
老工程师的手突然一抖。作为三十年前参加过南境战役的老兵，他太清楚这个名字的分量了。望着滤水池里翻涌的泡沫，老人默默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这是他退役后养成的习惯，尽管他并不是基督徒。
……
与此同时，机舱内，白绮罗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安全带扣。纳米级隔离膜正在她皮肤表面游走，中和着残留的毒素分子，出细微的蓝色荧光。
“他们真的会审判蓝怀山？”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引擎轰鸣淹没，“那种人……通常都有几百条退路。”
李松柏正用战术匕削着苹果，刀刃在月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普通法庭或许不行。”他将苹果切成两半，递过其中一块，“但军事法庭的法官们，对毒杀一座城的行为不会有半分纵容，只要证据是真的，证据来源可以容后再查。”
机舱角落的显示屏突然亮起，冷如霜的面容出现在画面中：“松柏，高禧楠的尸检报告传过来了。”她停顿半秒，“中枢神经系统的量子标记浓度标4倍。”
白绮罗猛地坐直身体：“怎么可能？我只用了标准剂量……”
“因为他在变成药人之前……”冷如霜调出另一组数据，“已经注射过战神集团自产的神经增强剂——两种量子标记物产生了链式反应。”
李松柏突然轻笑出声，他转向白绮罗：“所以说……你无意中给蓝怀山挖了个天坑。”
显示屏切换成尸检影像，法医镊子夹起的脊髓组织在紫外线下呈现出诡异的荧光绿。这种色泽白绮罗再熟悉不过——和她掌心的伤口一模一样。
“铁证。”李松柏关掉屏幕，“足够让军事法庭跳过所有流程，直接下逮捕令了。”
窗外，雨声渐弱，一轮明月在云层笼罩下露出一角。
白绮罗望着窗外逐渐清晰的星河，突然问道：“如果我当初没留下氯气中和的方案……”
“那我们会提前72小时动突袭。”李松柏的指尖掠过战术平板上某个红色按钮，“有些代价确实不可避免，但……”他转头看向白绮罗，月光在那双眼睛里淬出银色的锋芒，“我不屑于，这个国家也不允许把平民当筹码。”
机舱陷入沉默，只有螺旋桨的轰鸣在云层间回荡。白绮罗低头看着自己还留着淡淡疤痕的掌心，那里曾渗出过毒杀高禧楠的药剂，也藏过救赎数万人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