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为了一己私利扭曲故事,有人为了不留遗憾修改故事。可是到了最后,故事终究是故事。
他只是在和某人的遗憾告别。
“我见过你的父亲。他一边吃糕饼,一边为我们讲述你的故事。他在……”
【他在封邪之地等待,等着为你报仇……】
方休张开嘴,吐出一串串黑字。他接住那些冰凉的文字,嗤啦啦啦,粗糙的摩擦声响起。
……就像翻动书页。
天地瞬间亮起。
拿着糕饼的黑。道士,变成了拿着糕点的胡须老头儿。老头子站在归山教的营地里,一手端着甜汤,一手搂着糕饼,语气悲愤无比。
“……自那次大灾之后,我唯一的儿子就没了!得亏庄大师他们带回消息,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儿下落……”
他一双浑浊地眼盯着方休,仿佛方休从未离开。
只是他慷慨激昂地骂完,咦了一声:“那白衣服的小白脸呢?”
“那是我养的鬼,我将他收入体内了。”方休露出完美的微笑。
“有两下子。”老人被糕饼哄得高兴,“我看时间不早,咱回帐篷养精蓄锐。明天封他娘的大灾神!”
方休揉揉蜗居在腹腔里的白双影,轻轻嗯了声。
……
不能这样继续。
我无法干涉这个故事,我必须抢回主动权。
“白双影”应该和我是同一个体,为什么他不愿意接受我?
我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气息,想收回逸散在外的力量,我为什么会被困住?
我是大灾神,所有人都管我叫大灾神。
那明明是我的力量,所有人都说那是我的力量。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这和记录不一样。
白双影团在方休的血肉里,冷眼按着疯狂扒拉的怪异思绪。
这东西对他影响最大,他索性以一换一,把它完全锁在身上。至少现在,它无法自由地攻击方休。
现在他很确定这玩意儿是遇仙厄的产物——它只是擅于探查他人的愿望,但脑子实在不好,就像方休口中的“程序”。面对这东西,白双影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事实证明,虽说是没有选择下的最佳选择,他的判断没有错。
方休并没有为此感到惊恐。他的体内变得更加灼热,心脏跳得更加用力,急促的呼吸挤压着白双影的本体。
方休的反应和他们亲吻时一模一样,白双影只能在这具躯体内感受到兴奋与喜悦。
信任方休好像比接吻取食还要舒服,真奇妙。
他把他的真相送给了方休,方休又会给他什么惊喜呢?
……白双影摩挲着温热光滑的内脏,静静倾听外界的声响。
他听到了老人的声音,方休回到了封邪之地。他听到了帐篷布料的摩擦声,方休和阿守回归了歇息的帐篷。
随后,他听到阿守哑声开口:“你可知道天道一角代表什么?”
“不知道,听起来挺厉害的。”伴随着血液流动的细响,方休的声音隆隆传来。
“之前一想到解厄塔的镇压目标,一查看当年相关的卷宗,我总是无法集中精神,千年过去,我还以为我终于老了呢。”
阿守自嘲,“若是天道一角的污染之力,倒也可以理解……说句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想不起‘大灾神’的真正名号。”
方休不答,只是下意识揉起了腹部,白双影察觉到震颤,隔着血肉凑近。
他的人类动作柔软又舒适。这种亲昵的抚弄让他清醒不少,脑袋里那个愤愤不平的“遇仙厄”越发无力。
阿守执着地继续:“你可知天道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