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崔颂雅的性格一旦决定了什么，很难改变。
他低下头看了看怀里被塞进来的盒子，盒子里的东西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他又看了看崔颂雅，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阿渊。”崔颂雅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无法拒绝。
她喊着他小名，显然又打算提一些他可能不同意这件事情。
然而这一刻，南黎辰心里有些动摇。
但对上这样的崔颂雅，南黎辰觉得自己恐怕很难说不。
无可奈何地闭了下眼睛，他说道：“你说吧。”
“你想不想……当皇帝？”崔颂雅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这回南黎辰彻底震惊了，随即否定道：“不可能。”
“为什么？”崔颂雅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皇上还没立储，你同样也是皇子，为什么不试试？”
“我……”南黎辰紧咬牙关，“不行便是不行。”
“是为了虞妃娘娘？那所谓刺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背后是不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因为你身在监察司，害怕被牵连进去？阿渊，你是不是担心自己的名声会因此受损？”
崔颂雅毫不退让地质问道，“但历史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胜者为王，而败者寇。你若一味退缩，岂不是只会让真正的阴谋家逍遥法外，从而更加肆无忌惮？你——”
“这事不要再提了，绝对没门儿。”这是南黎辰第一次直接打断了崔颂雅的话，“这件事太重要了，背后涉及的利益和危险远超你的想象，我不能让你卷进来。明天也不要再去金玉楼，尽量远离他们。”
“阿雅姐姐，如今崔家才刚刚看到了复兴希望，若是再有什么变故，只怕会功亏一篑……”
南黎辰闭了下眼睛，“无论如何，都不要自找麻烦！”
说完，他便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崔颂雅抬手按住被风吹乱了的鬓发，她缓缓地推开雕花木窗。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了解对方的想法，但没想到，南黎辰对这个问题竟然反应这么大！
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是皇子，正统的皇族后裔，手中握有监察权。
尽管母族的地位并不显赫，但在其他方面，又有哪个皇子能真正胜过他呢？
哦，他还中毒了，但这应该并不会妨碍他在朝堂上的位置吧……
吱呀一声，窗户在风的作用下渐渐合上，原本透进屋内的明亮月光也随之变得细碎，犹如散落满地的银屑。
崔颂雅缓缓地关上了窗户，心中却怎么也无法平息。
就算让她想出办法重新赢得宣武帝对崔家军的关注，可是看着他日益衰老的身躯，说不定再过几年就得换上新君主了……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即使现在恢复了崔家军的地位，等新一代帝王登基后，这把饮血剑是不是又要被熔掉了？
未雨绸缪，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
回想自己跟父母正是因为过分相信皇宫内部那些人的话，才导致了如今如此凄惨的命运。
无论如何，南黎辰毕竟是与崔家关系最好一人……
一阵悠长而沉闷的铜漏声突然响起。
崔颂雅猛然从深思中惊醒，才发现自己早已渗出了细密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