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不能让他自然老去吗？”
崔颂雅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不，哪怕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牺牲也好啊，那至少还算是为国捐躯，也算光荣……”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被什么人阴谋诡计算计致死！
一个为了国家坚守边疆达三十年之久，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人，最终竟然落下了一个不清不白的名声！
想到这里，崔颂雅感到无比愤怒与悲哀。
“小姐……”白芷轻声呼唤着，从袖口里抽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递到她的面前，哽咽地说：“小姐别哭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就这一次。”崔颂雅接过手帕，努力平复着自己起伏的情绪，但她说话时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正是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她才发现从前想要为父母报仇的那些想法有多么幼稚。
那个时候的她太过于天真，以为只要有一颗坚强的心，就能扭转乾坤，却未曾想过现实是如此的复杂和残酷。
到底怎么报？找谁报？
她心里充满了疑问，面对着庞大的宫廷，根本无从下手。
“小姐……”白芷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陪伴在崔颂雅身边多年，目睹了这一切发生，心中也充满了痛苦与不甘。
“我甚至连想帮他们洗清污名都做不到……”崔颂雅再次叹息。
对于一个自小被宠溺大的女子来说，此刻所承受的压力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她默默地流泪，没有大声哭泣也没有抽泣，但泪水却越来越汹涌地划过脸颊。
她又能做什么呢？
宣武帝并没有直接给她父亲定下背叛国家的罪名，而将军府虽然仍然存在，崔将军的名字在外依旧受到尊重，然而真相究竟如何？
怎么才能澄清这一切？
这个任务太过艰巨，几乎就像是要求她攀登一座看不见顶峰的大山。
崔颂雅闭上了眼，让泪水尽情流淌，终于放任自己再彻底大哭了一场。
这一次之后，明天她又会回到原来的自己，即使心中再多不甘与痛苦，表面上也必须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未起床，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重要消息。
一位丫鬟匆匆赶来告诉她：“明天是腊八节，皇上赐宴。不过侯爷现在还是昏迷未醒，老太太说，让小姐独自一人进宫吧。”
灵薇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但她明白反抗也毫无意义，于是贴心地剥了一个白水煮蛋递给崔颂雅。
崔颂雅用它在眼睛上来回滚动，缓解昨晚因哭泣导致的肿胀，“明天不是腊月的初六吗？怎么会提前过腊八节呢？”
“圣上就是这么说的，而且听闻西域来的使臣已经在京城里等了好些日子了，他们也被邀请参加这次盛大的宴会。”灵薇回答道。
白芷比灵薇知道得多一些，“要不让小姐称病不去吧？”
“不用。”崔颂雅心里还有些其他打算。
只是目前手中既缺少人手，也缺乏信息。
她必须尽快解决这些问题，否则很难掌握主动权。
“灵薇，我需要个人……一个可以信任，并且足够机敏的人来帮助我。”
想了想后，她让灵薇去找一个合适的贴身丫鬟，最好能在今晚之前确定下来，明天和她一起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