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百里摇光睡了过去。
“咚——”悠扬古朴的国子学钟声响起,裴逍猛得惊醒。这钟声是提醒还有一刻,下午的课就要开讲了。
她坐起来,掀开帘幔,那百里摇光已不在斋舍中。
昨夜噩梦连连,她并没有休息好。往常喝了一次酒,再入睡便不会再做噩梦,但昨夜她却是三次入睡,三次惊醒。
裴逍捏了捏眉心,倒了杯茶喝了,拿起书袋,关上门向课室那边行去。
国子学课室明堂区布局在正中,斋舍区分置于两侧,明堂区再往里,便是圣人祠、典籍楼,整体呈一条中轴线分布。
裴逍一路行到课室区,找到挂着“二年生甲班”木牌的课室,迈步进去,只见里面有五排桌案,每排六张,两两并在一起。
此时,课室里还有一半的位置空着。裴逍第一次进来也不知该坐哪里,她正观察着,听到祁青阳的声音,“裴逍,你的位置在这”。
裴逍抬眼看去,见祁青阳坐在最后一排中间。他指的位置与他隔了一个过道,是第五排最里面,百里摇光已经坐在了那旁边的位子上。
裴逍对着祁青阳拱了拱手,向那位子走去。
百里摇光见裴逍走来,没有吭气,直接往里挪了一个位置。他刚往下坐,便听到“咔崩”一声响,似木材断裂。
“小心!”祁青阳轻呼。
百里摇光一手拍墙壁,双腿用力止住下落的趋势,倏地站了起来,大声喝道,“谁干的?”
课室里,学子们静了下来,有的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奇看过来,有的可能知道始作俑者躲开了目光,但就是没有人回应。
裴逍回转身,一眼看到旁边一个小眼睛学子猛地扭回了头,但他一脸幸灾乐祸,已尽收裴逍眼底。那学子便是午膳时故意撞了祁青阳的那个,叫做虞砚的。
不过裴逍所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百里摇光的视线,因此,百里摇光并没看到那虞砚。
“幸好没事,百里兄,给你坐这个。”祁青阳从第五排边上空着的位子搬了一个凳子过来。他方才也被这样戏弄了,不过他不想惹事,便从空位子上搬了一个凳子来坐了。这是第二遭,已经驾轻就熟。
百里摇光接过那凳子,“多谢,叫我摇光,或者阿摇就行。”
裴逍一直站在旁边,见百里摇光坐了下来,抬脚将他让出的木凳,从凳板下顶了起来。
“这张凳子没有被动手脚,我方才坐过的。”百里摇光道。
裴逍方才坐下,想到这可能是那虞砚故意捉弄她的,却不巧被百里摇光坐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随着她坐下,百里摇光闻到旁边有些淡淡的清凉香味传来,有些像茶香。
正式开课的钟声响起,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儒雅先生走了进来。那先生头发花白,但却颇有精神,脚步稳健,眼神炯炯。
一个少年喊道,“行礼”。
众学子纷纷起身,躬身行揖礼。
裴逍也跟着站起作揖。
“好,坐下吧。”那先生受礼后道,“我是经义课掌教傅仲春,诸位二年生首次开设此课,今后便由我来给诸位释经讲义。”
“听闻班中有新学子加入,不妨到前来介绍一番吧。”他上午参加入泮大典,得知有三个新生此次加入班级,那位风姿很出众的少年也分到了这个班次。
祁青阳起身,礼让裴逍、百里摇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