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文嬷嬷不放心,他又补充道:“那是我鸢都国的马匹,从小便训过,格外听令,可以确保无声无息离开。”
“那真是极好!”
话音将落,文嬷嬷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北阳侍卫,惊觉他竟与官差的都头勾肩搭背,笑着打闹。那官差甚至还悄悄递了给他一个小花口瓶,一眼便知两人十分熟络。
还没等文嬷嬷再瞧仔细些,念榕也跟着窜了过来,轻声道:“嬷嬷,不知是不是奴婢小题大做了,奴婢怎觉得侍卫大哥行事有鬼?奴婢担忧他的伤口,欲叫他休歇片刻。可离得近了,发觉他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方才奴婢才想起来了,是被打晕前闻到的味道!”
瞬间,文嬷嬷只觉一股恐惧感从头延至脚底,而念榕的话证实了她的猜忌,这侍卫亦是同伙!
马夫想必便是在他手中丧命,腰间被刺亦是苦肉计,他定是与那店小二双双打配合,他留在原地里应外合……
文嬷嬷当下倏地捂住念榕的嘴。这小丫头长久在宅,未经历过腥风血月的争斗,让她知情只是徒增恐惧。
遂转身与宝格对了个眼神,宝格已然了解,手指西方,在夜色中默默隐藏身形,带头先离。
“念榕姑娘,若是想尽快找到你家小姐,便勿要问缘由。先噤声,接着定要使出吃奶的劲儿与我一齐逃跑。”
念榕咽了口唾沫,确认赵安珞的簪子还在袖间后,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文嬷嬷拍拍念榕的肩,以示鼓励。随后趁交替列队时,紧紧攥住念榕的手臂,蹑手蹑脚离队,回头确认无人注意到后,带着念榕用尽全力仓皇狂奔。
耳边风声呼呼,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是在一棵伸展着稀疏枝桠的老树下见到了备好马匹的宝格。
“嬷嬷与念榕姑娘可会骑马?”宝格急问。
“公主幼时学习骑马,老奴亦受教过。骑行技术虽谈不上卓越,但能出行。”文嬷嬷气喘吁吁地回答。
念榕手杵膝盖,“我爹爹是马场的厮头,入府……不,入宫前,我曾随爹爹学过,亦能骑。”
“那省去了不少麻烦。”
宝格分别将两匹马的缰绳递予两人,“嬷嬷骑这匹名宝顺,是我爱马,不认生;念榕姑娘骑这匹名宝石,性子温顺。”
“那剩下的这匹呢?”已上马的念榕问。
“它在前头作领跑马。”
“天欲亮,快些出发罢!”文嬷嬷握紧缰绳催促道。
宝格手指合圆,低声吹了个口哨,四匹马一同调转马头,马蹄擦地,一声未鸣,领跑马带着三人一啸绝尘。
而客栈这头,列队的客人中,一人实在饥寒交迫,便扬声问道:“官爷,我们自失火后便没喝到一口水,眼下还要问寻到何时?”
另一人也附和道:“是啊官爷,可否告知个准确时间?”
谁料在场的官差仍是只顾问话,无一人搭理。众人由此心生不满,言语争执渐演变为打斗不休。
待北阳侍卫从打斗中蹿出来,四周都找寻不到三人的身影,这才幡然醒悟。他揪住都头的衣领,气势汹汹:“人都跑了,还不快追!”
都头扶正帽子,反问道:“去哪儿追?”
北阳侍卫语带威胁:“先命人牵马来,我朝西边追。你带人东南北方各分一路人去追,若是被他们跑了,我们谁也别想好过,一齐提头去见上头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