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蔷生的老婆在下面应付来治丧的内眷,老闵(楚家的老仆)在招待过来治丧的各路贵客,楚蔷生一个人躲在阁楼上喝茶,不一会儿,裴檀也上楼来了,楚蔷生亲手给他泡了一壶茶,又添了两块点心。
裴檀问了他一句,“头疼好点了吗?”
楚蔷生没说话,随即随便点了点头。
为了表现他这个‘孝子’的样子,今天从半夜开始,他就在灵堂那边哭,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哭的晕了过去’,正才回到内堂喝茶吃点心。
不过,我到没听说楚蔷生真的头疼。
我侧脸问他,“你头疼?”
他冲着我一笑,“大半夜不睡觉在夜风里一直哭,你自己试试,头疼不疼?”
裴檀后来就不说话了,只是在那边喝茶,楚蔷生也不和他说话,不过还是留意裴檀手边的茶盏。水要是喝尽了,他就再加一些,三道水下去,他就再重泡一杯。
他对我都没有那么精细。
我的茶水喝干了,他就顺手把他的茶碗塞给我,让我喝水,也不知道再给我重泡一盏。
还有,楚蔷生很偏心,他给裴檀用的茶盏都是好东西,那是太祖皇帝的旧物,烧造的时候就压盖了玉印,后来流传出宫廷,又被一些文人骚客收藏过,还专门为它写了不少诗句。
裴檀见楚蔷生又重新泡茶,用手一挡,“这茶能喝,不用换。”
楚蔷生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再换新茶,就是续了水,就把银瓶放在那边了。
他和裴檀相处的不远不近,不亲不疏。
我脑子里面忽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们之间相处,就好像我在观止楼那样的上等风月场喝花酒。在那里吃晚饭,叫了相熟的倌人过来相陪,随便聊聊家常,也没有想着做那档子事,就是喝茶、吃酒、聊天罢了。
从那之后,一直到在楚蔷生那里吃素斋,我才把脑子里面的胡乱想法甩掉。
我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还亮着,我坐下不一会儿,天就开始下雨。
我心里有事。
楚蔷生说的话,我一直想,一直想。
我知道文湛容不下小莲,可是我也不能让小莲走。
这天下之大,不至于说无处容身,可是到底一个人举家过日子并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