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晰说这句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低垂，旁边溪水反射的粼粼的月光此刻碎碎地落在段晰的眼底。
有一种奇妙的温柔。
系统觉得自己此刻突然实质性地意识到了原著小说里提到“段晰是整个星际中都难得一见的美人”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
食物箱再一次轻轻地响了一声。
诺埃尔走了过去，然后伸出了手，再次从食物箱里面掏出了一罐营养药剂似的东西，仔细一看，那里面的东西和之前的又是完全不同的一样新东西了。
这一次是一瓶子橙色的液体，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的碎屑，诺埃尔打开看了一下，浓郁的橘子气息扑面而来。
上一次最后对方没能直接给他扔进来的橘子，这次换了一种形式，再一次来到了他的身边。
“大概送的是果汁吧。”诺埃尔这样下了结论。
他没什么表情，但是又似乎有些高兴。
诺埃尔下意识用他的手指在那个营养剂的外壁上轻轻摸索了几下，虽然已经是他抚摸过无数次的东西，但是今天他却觉得有一种格外的感觉。
飘散出来的橘子汁的气味也莫名其妙地让诺埃尔感觉到了一种甚至可以称之为“生命的活力”的感受。
段晰的目光轻轻扫了一下屏幕上的段晰。
此刻对方还蹲在外面食物箱面前，确定了这杯水果汁已经被顺利地送了过来，才尝试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现在的时间太晚了，诺埃尔的显示屏里看不清楚段晰的正脸，只能看到被月光映照的侧面。
哪怕是如此，对方依然漂亮得惊心动魄。
诺埃尔伸出手，下意识地触碰了一下，最后只碰到了冰冷的屏幕。
诺埃尔忽然意识到，虽然段晰是一个活着的，真实存在的人，但是在他的角度来看，对方似乎只是一个2D的，纸片的，只存在在屏幕上的对象。
因为自己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只能透过屏幕看到对方。
虽然除了Kava的屏幕以外……还有……
诺埃尔最终还是沉默了。
他最终还是从未真正触碰过对方。
这时候诺埃尔的外面的牢门响了，和之前的流程似乎是一模一样，诺埃尔听着紧随而来脚步踏入的声音，段晰走了进来。
对方看起来和刚刚屏幕上的一模一样，看到了之后便歪了一下头，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次对方开口在询问他：“今天的橙汁喝了吗？好喝吗？”
诺埃尔实际上还没有去尝过，但他依然点了点头说：“好喝。”
“那就好。”段晰听到了这句话，似乎是松了口气，“那以后的新鲜水果之类的，我就用这种方法给你送过来……虽然不能真正地吃到，但是尝尝味道也很不错。”
诺埃尔的目光沉着，段晰觉得他似乎和之前有哪些不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对方呆呆的，段晰在片刻的犹豫之后，轻轻伸出手敲了敲玻璃牢门。
诺埃尔抬起头来看向对方，段晰则是调整了一下姿势，更紧地靠近了玻璃牢门，半天之后开口：“对了……你之前说……你是因为创立了星网才被关押进来的是吗？”
这件事情已经压在段晰心里大半天了。
今天举办了那个活动，许多人都分享了自己被关押到这里的种种缘由，段晰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诺埃尔。
之前的诺埃尔说过自己入狱的原因，只是那时候的段晰还半信半疑，但是现在他却不好确定了。
诺埃尔说了句“嗯”。
看到对方如此干脆利落地回应，段晰一时片刻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他心里有些纠结，最后也只是靠了靠，开口想要安慰对方两句，又发现自己确实不善于此道，于是最后段晰憋了半天：“那个……”
“还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我会尽量满足的。”
诺埃尔没有回复他。
或者频繁地去复述之前已经发生过的事，对诺埃尔而言似乎是无意义的。
他只是稍微垂着一点眼睛，看着段晰紧紧靠在玻璃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