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的茶馆里,说书人醒木一拍,又讲起了自己新编的话本子,正是一些武林江湖上的故事。魏凌云对这些故事熟的不能再熟,只是坐在那喝茶,杨无忧听的倒是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回头扒拉魏凌云问这故事的真假。
魏凌云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杨无忧跟她搭话都爱答不理的。直到两个人走出茶馆,魏凌云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手里夹着一颗从茶馆拿出来的的瓜子,放在嘴边晃了半天也没吃进去。
“疏星姑娘?”
“啊?”魏凌云回过神来,杨无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一脸关切:“你有心事?”
魏凌云本来没想承认,但是不等自己开口杨无忧就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自从咱们从上次那家客栈出来,你就一只心事重重,这几日进了江陵以后就愈发沉闷了,是有什么难处还是有什么担忧?”
魏凌云想了想也没有瞒着杨无忧的必要,带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巷问:“前段时间在江陵薨逝的裕亲王真的是皇帝的最后一个皇子?”
杨无忧点点头:“我从记事起坊间就有传闻说当今陛下骨子里带病,所以生下来的孩子也都活不长久,大部分的传言都是说皇上登基前就被邪巫诅咒,因此所有的孩子都活不长久;但是从五六年前开始吧……”杨无忧想了想,肯定的敲着手心:“就是五六年前,安王在朝堂上崭露头角那年,开始有大胆的猜测说是皇子们都是被安王暗中毒害的。”
魏凌云越想越心惊,杨无忧看着她脸色都不是很好:“怎么了疏星姑娘?”
魏凌云把凌云剑晃动的剑穗抓在手里,原本顺滑的流苏被揉成凌乱的一团:“我觉得事情太巧了。”
武林盟主遭人暗算下落不明,最后一个皇子也离奇遇害,武林和朝堂同时震荡,实在是太巧了。
杨无忧听魏凌云说完之后明白了大半:“你是感觉,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魏凌云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我怕武林和朝堂会产生牵扯。”
康太祖建国前,前朝朝廷与武林牵扯不清,朝廷势力成了各门派背后的靠山,江湖势力也成了官场斗争的棋子。双方各取所需,全然不顾百姓生计。
即便是康太祖举兵攻进京城建立新朝以后,这股江湖与朝廷暗中勾结互为依托的风气还是没有被扼杀。最后是当年的新任武林盟主孤身一人踏进皇宫,刀斧加身毫不露怯,闲庭信步走进御书房与康太祖畅谈至第二日天明。
当时的武林盟主离开后康太祖传下密旨,当天晚上御书房内只有皇帝一人,有谁胆敢讹传半字,杀无赦。
从那之后武林盟主号召所有门派不得与朝堂为伍,暗中合作,一旦被发现便由他亲自上门将挑断那明知故犯之人全身筋骨;康太祖更是雷霆手段,在朝廷颁布新律,文武百官胆敢和江湖有半分牵扯,主谋斩首,全族流放。
此后百年,朝廷和江湖彻底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康王朝至此海晏河清,朝堂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
魏凌云眉头紧锁:“这两件大事发生的时间距离太短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自己刚遭到暗算没多久,也不知道最近有没有召开武林大会,新的武林盟主有没有上任……
“算了,我自己现在都一身的脏水洗不掉,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移星堂在江陵的窝点。”魏凌云又一次把杨无忧上下打量了一圈:“杨无忧?”
杨无忧应下,魏凌云搭着他的肩膀神秘莫测地凑到他耳边:”你可知道什么地方的消息最为灵通?”
不等杨无忧思考,魏凌云就抽出他腰间别着的那把折扇,划了好几个圈才慢慢指向城中最高的那座楼:“我都打听好了,江陵有一家顶贵的青楼,唤作解语楼,想不想去?”
杨无忧后背一凉,脖子都硬的不敢扭头,只能胆颤心惊地用余光观察魏凌云的表情:“我……是想去的对吧?”
魏凌云给杨无忧找了一身做工精细的衣服,穿上之后果然让人眼前一新:“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看着没之前那么怂包了。”
魏凌云也换上一身男子服饰,把折扇打开让杨无忧拿在手里:“今晚你就当一个公子哥,我当你的小厮,混进青楼再见机行事。”
杨无忧穿上这身衣服以后浑身不自在:“疏星姑娘,要不我当你的小厮?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少废话!你见过保护小厮的公子吗?”魏凌云给凌云剑裹在布兜里挂在腰间:“你稍微阳刚一点,去青楼的路上你就像我平时教训你一样教训我,别让人看出端倪来。”
杨无忧拿起玉器店里的玉珏爱不释手地端详了半天:“真好看。”
魏凌云在他身后看了半天实在是没了耐心,凑上前装作小心试探地模样:“公子,你若是喜欢,咱们就买回去。”
“啊?咱们不是钱不够吗?”杨无忧把东西放下就要走,被魏凌云一把拽回去,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买!”
杨无忧看到魏凌云的眼色赶紧甩开她的手:“你带了银子怎么不早说!服侍本公子这么久一点眼色都看不明白,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