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龙镂花的令牌虽只有半个掌心大小,却是实打实的纯金制造。
太子府存放金银的内库她没去过,有多少银钱也与她无关,单说眼下造令牌的金子,大概就能买五十石左右的粮食,换算成现代重量,大概在三吨左右,按照一天一斤算,能吃八年。
苏落十分心动,但她不能收。
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蜷,苏落十分克制的拒绝,“这内库令牌该给太子妃才对,给我不太合适吧?”
谢微尘深藏思绪,再次朝前递了递令牌,“你觉得现下这情况,孤合适娶妻吗?”
苏落抬手隔着衣袖握住了谢微尘的手腕,二次拒绝道:“无论如何,我都有办法让殿下活下来,但陛下的心思难测,我的前路未卜,我很心动,很想收,但时机不合适。”她将谢微尘的手推到了他的胸前,拒绝的彻底。
“你护着孤,孤也会护好你的,那便等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其它。”就算他迫于形势娶妃了也不会将令牌给她,更不会与她圆房。
桃苑里的白烛燃了大半,傅偃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谢微尘与苏落回来,便自己出了院门打算去厨房看看,不想才刚拐过洞门,就看见了两人拉扯的身影。
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傅偃眯着眼睛,身子前倾,朝两人的身影走去,“小老头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你俩倒好,乌漆嘛黑的,站路边聊上了。”
谢微尘将令牌收好,就要去提地上的食盒,傅偃见着谢微尘弯腰的动作,抢先一步拎起了食盒,“背上的伤还没好全吧?”
“差不多了,无碍的。”
傅偃十分灵巧的避开谢微尘的手,朝前走去,“你一贯报喜不报忧,我才不上你的当。”
苏落跟在谢微尘身旁,见到这一温馨的场景不自觉弯起了唇角。修长的手指闯入视野,然后她听见了谢微尘的声音,“孤来拿着,这院子里就属你最小。”
苏落亦灵巧避开,追上傅偃的脚步,“可这院子里就属殿下伤的最重,而且我们想过的好,都要倚靠殿下的权势。”
谢微尘凝视着苏落扬起的马尾,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病态的弧度,月光流淌过他悬空的手掌,将腕上的疤痕照的发亮。他抬手随意拨了拨,喃喃出声,“我一定会不惜代价留住你。”
苏落将食盒里的菜一一端上石桌,然后给傅偃满上米酒,“先生尝尝,这鱼是殿下亲手剁的,滋味定是极好。”
回想到刚才的误会,谢微尘执筷的指节蓦地收紧,在红烧鱼上方悬停半瞬,转而去夹凉拌葵菜,酸鲜的滋味入口,心中残留的郁气消散归无。想到苏落的隐疾,谢微尘又给她夹了满满一筷韭菜,“多吃些,对你的身体好。”
“多谢殿下。”谢微尘真贴心。
“这鱼做的真不错!毫无腥气。”傅偃夸道,“配方值千金。”
时下多为鱼脍或蒸鱼,缺少调料,鱼腥难去,所以很多贵族都不喜食鱼。
傅偃嘬了口米酒,拿起白面薄饼咬了一大口,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这饼也好吃!”
辛苦做出的菜被夸,苏落面上的笑意就没停过,“先生再尝尝这葱炒河虾。”葱段煸炒的河虾红绿相间,色香味俱全。
傅偃夹了一筷送入口中,“滋味甚好!亦没有河腥味!今天这趟来对了!”
见傅偃吃的眉开眼笑,苏落直接将心底的盘算道了出来:“所以先生,要不要留在太子府?这样天天都能尝到外面尝不到的佳肴。”
听言,傅偃放下了手中淡黄的蒸饼,长叹了一口气,“我也想陪着阿澜,但是不可以。”
苏落看向谢微尘,他亦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为何?”傅偃现在为一介白衣老叟,无官职,亦无家族根基,她不明白有什么不可以的。
谢微尘执起白玉酒壶,刚给自己满上一杯便被苏落用羊汤换了,她道:“养伤期间殿下不宜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