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供销社临近下班,卞布衣他们正好赶上了个尾。
“这些散装的水果糖给我来十斤。”这样的水果糖因为不要糖票,卞布衣十分大方。
看着卞布衣如此大方,庄兰兰有些心疼,但是想着这么多稿费,她也没有说什么。
“你想吃什么,给我说。”卞布衣人逢喜事精神爽,十分大气的对着庄兰兰说道。
庄兰兰听了这句话,眼睛不自觉的扫过大白兔奶糖,还有各色糕点,嘴唇蠕动几下,违心的说道:“我又不缺嘴,不用了。”
看着庄兰兰目光扫过的地方,卞布衣对着柜台一一指了过去:“这个这个这个,还有大白兔奶糖给我来五斤。”
“太多了,一家抓上两把就可以了,这些糕点给他们也不太合适。”庄兰兰忍不住阻止道。
旁边售货员一脸不耐烦的催促着两人:“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话我们就关门下班了。”
“要要要,麻烦同志你给开个票,我马上交钱。”卞布衣赶忙说道。
售货员开好票,卞布衣把钱和糕点票等递给她,只见售货员把钱票都夹在夹子上,放到滑线上,过了一会零钱和票据从财务那边滑回,根本不给庄兰兰阻止的机会。
等两人出了供销社,庄兰兰还是一脸肉疼的样子,卞布衣不由得笑出了声,他提了一下两个分装的布袋,轻声出言安慰:“好啦,谁说都要给他们?这些给他们,这些咱们自己留着吃。”
听了这话,庄兰兰瞪大了眼睛:“那咱们也吃不了这么多啊,尤其那么多奶糖,五块钱一斤,这能买多少肉啊?”
“贵有贵的好处啊,一颗奶糖两杯奶,你没听着报纸上说吗?再说你的身体也需要补补。”
庄兰兰摇摇头:“更应该补身体的是你。”
想着昏暗的灯光下笔耕不辍的卞布衣,庄兰兰郑重的说道。
“那不正好,你一颗我一颗。”卞布衣顺势从布袋里拿出两颗奶糖,给了庄兰兰一粒,自己留了一粒。
这熟练的动作是卞布衣在前世跟闺蜜分享零食的习惯性动作,却不想,让庄兰兰从口中甜到了心坎里,倒也顾不得心疼。
“你当家,听你的。”庄兰兰羞红了双颊。
回到院里,卞布衣让庄兰兰推着自行车和自家的东西先行回去,自己则拎着一个装糖的布兜,挨家挨户送起来喜糖。
一大把水果糖,一小把大白兔奶糖,既体面又不显得小气,让每家的大人和小孩都喜上眉梢。
“哇,竟然是大白兔奶糖呢!布衣叔叔你真好!”往常叫着书呆子的孩子们,嘴巴瞬间甜了起来。
有糖就是叔叔,没糖就是书呆子,这让卞布衣摇摇头。
一边散着糖,一边邀请着周日吃席,整个大杂院里欢声笑语。
而卞老姑奶奶的屋子里,一老一少,两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狂风暴雨。
“老天不开眼啊!我还等着他断顿呢,他怎么就能够写书呢?早知道不让他去上学了!”王春光锤着桌子,哀嚎道。
卞老姑奶奶横了王春光一眼,“这学是你能让他不上就不上的吗?学费又不是你掏,早说让你给他找个学徒工干着,你非是不肯,非说不肯给他花一分钱,等着钟老不死的那边给安排。”
王春光讷讷无言,要知道给半个工作,还得搭个五十一百,他自然不乐意花在卞布衣身上。
之前他看着卞布衣半工半读,十分辛苦,心中还偷乐来着,没想到小丑竟然是自己。
“我娘输给了那小子的太奶,没想到如今我孙儿居然还要输给这小崽子。”卞老姑奶奶的眼睛里透着狠毒。
听着卞老姑奶奶的话,王春光一捶桌子,“我没输!看我以后怎么弄死他!”
卞老姑奶奶看着无能狂暴的王春光,目光中带着失望,根苗不正,后辈难出,土匪的后代怎么能上得了台面?她只觉得命运如此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