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局对你印象不错。”
“他弟弟的儿媳,据说在武汉文旅局工作。一直想进文化研究院。”
支在扶手上的手,撑扶着额头。江尹一逐字看着从董平发来的消息中甄选出的这两条关键信息。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今晚他能来这个量级的饭局,可不是董平器重他,帮他铺路,而是他拿钱帮董平砸成了一件事才换取了这个跻身进来的机会。现在又是另一道试探。
这种官场上的男人,好像只有看到足够的利益才会被驱动一样。
按灭手机,江尹一伸出手臂,准备将夹在两指间已经在烟蒂处熄灭多时的烟掸在烟灰缸中起身离去,只忽然间一股目眩感袭来,手中冷却的烟头掉到了桌面上。
怎么回事?
感到不对劲的江尹一想要起身,刚刚站起,不等走出一步,整个人像患了软骨症一般,又整个跌回了沙发上。
眼前纱似的重影层层叠叠,江尹一看到面前好像有人向他走了过来。
……
胡桃木色的圆拱门,将极大的平层空间,切割成两重。几盏射灯,自圆拱门上方照射下来,显出地上黑色地毯的人字纹之外,也照出了沙发靠背上金棕色。
很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的徐途,看着熟悉的场景,一时间还有些恍惚。但坐在对面,一改从前张狂模样,平静如一井静水的小屈,又叫他从之前那些个醉生梦死的日夜中清醒了过来。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单独约见过了。
“我还以为,你这回跟冉妮能成事呢。”将携带来的档案袋放在桌子上的徐途唏嘘。他不仅是小屈年轻时的狐朋狗友,也算的上是能帮他办事的狗头军师。小屈今晚约他出来,也和以前一样,是托他帮忙破除掉一桩长辈看好的婚事。
小屈伸手将档案袋够了过来,“成不了。就别耽误人家了。”
打开档案袋,小屈伸手拿出内里东西后,一沓照片,滑散在桌面上。
滑散开的照片里,有好几张背景与此刻的包间一致。就在小屈坐的沙发上,十几个年轻的女孩穿着包臀的红色皮衣,或站或坐的依偎在一个人身旁。因为照片很清晰,看轻易的看出那个人就是小屈。只不过要比现在年轻一些。
他握着骰盅,抬起眼,嘴巴往外喷着烟雾,嘴唇上翘,一双眼睛也被拍照的摄像机的光映成了金色,这让他的笑有一种极危险的感觉。
但现在垂眼看着从档案袋里抽出的其他东西的小屈已经不是这样了。他坐在光线下,视线微妙的有些倾斜向下,他特别适合这种金棕色的暗色调,五官在光影中浮凸,贵气如金雕铜塑。
“你不再考虑一下?”徐途开口。他见过冉妮,不考虑感情因素,冉妮算个很好的结婚对象了。
小屈将东西装回了档案袋里,说,“找个机会给她吧。”
徐途明白他的意思了,“知道了。”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帮小屈了。
小屈家世能力摆在这,只要他没结婚,外人就不会消停,作为陪着他度过整个荒唐年月的徐途,每当他有被人人看好的婚姻对象时,他就要受小屈所托,像翻陈芝麻烂谷子一样,把他那些荒唐的陈年旧事翻出来抖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