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飞机慢慢降落，坠连成海的灯火，倏地从铅色的云层下透了出来。靠在窗户上的江尹一，意识到已经抵达上海，收回目光，往身周看了一眼。
好像都睡着了。
昏暗中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几道绵长的呼吸声。
江尹一不打算把他们叫醒，只飞机落地，机舱里本来被调暗的光线，都恢复了正常。仰面靠在座位里睡着的权律，一下子惊醒过来。
闵舒行也醒了，抬手挡住光线的同时，揉按起眼眶来。
“嗯——到了？”也是看到面前有人起身，闵舒行问了一句。
站起来的江尹一回他，“嗯，到了。”
听到江尹一的声音，闵舒行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仰头看着江尹一，讷讷问道，“你没睡吗？”他们上飞机的时候，都还不困，为让江尹一休息，才让空乘调暗了光线。没想到，他们一个个倒睡着了。
“我不困。”跟从上海飞到武汉的权律他们相比，被圈养在LinX的他确实是睡够了。
将差点涌出来的哈欠咽下去，闵舒行推开隔绝出私人空间的座椅扶手，率先跟着江尹一下了飞机。
……
经由指纹解锁的门，在一声锁芯咔哒转动的脆响中打开了。
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的权律，跟着开门的闵舒行走了进来，“我到哪儿睡？”因为从机场出来，就已经三点多了。几个人都困的不行，就决定来离的最近的闵舒行家里睡一觉。
闵舒行回他，“你想到哪睡到哪睡行吧。”
权律半闭着眼睛，扶着扶手就上了楼。邵斯炀跟戚景两个也困的够呛，硬撑着，直到听江尹一说他不困，还向闵舒行问了浴室位置之后，两人才死心上了楼。
闵舒行先带江尹一去了浴室，帮他放了水后，又带江尹一去了衣帽间。
“这里的衣服你随便挑一套先穿着，除了挂起来的，都是新的。”江尹一现在身上穿的还是戚景的衣服，能看，但不大合适。
江尹一应了一声‘好’。他之前就已经有点把他们当朋友了，这回因为他一个电话，他们跑去武汉的事，让他心里又多了点感激。
从窗户透进来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闵舒行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哈欠，又拿手掌捂了回去，“那我去睡了，有什么事……”后面几个字，随着闵舒行的吐息，变的模糊不清起来。
……
闵舒行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戚景也在。还就躺在他的床上。
他躺上去，拉枕头垫在脖子下，“你怎么跑我房间来了？”
“有事。”戚景当然不是为了跟他抢一张床而来。
“什么事啊。”
看着闵舒行沾床就要睡着的样子，戚景翻过身，趴伏在他身侧，“你说江尹一——”戚景本来想问的，又觉得问这简直是废话。
那天晚上，他们都被带过去了。看着江尹一被灌了药，被压在那，还被红酒瓶抵着下面——他们不是三岁小孩，当然之后知道会发生什么。就是知道，才会在想起这件事时，这么焦躁和无力。
闵舒行眼睛掀开一条缝，躺在枕头上斜视欲言又止的戚景。
“我是真有点担心他……那群人不知道在武汉的时候，怎么对他的。”趴伏在床上，跟闵舒行脸对脸的戚景，眼中流露出了一些阴郁的情绪。那晚是红酒瓶，那么其他的晚上呢，“他后面……还有他身体。”外伤可以慢慢养，就怕那群人有什么脏臭的性病，传给江尹一了。
这事他们还没办法直接问江尹一。
怎么问？问他被几个男人干了吗？
听戚景说的话，闵舒行睡意消了一点——他们找去顶层的时候，江尹一当时什么样，他们也看到了。邵斯炀权律两个不在意，但他们睡了江尹一，总要对他负责吧。
“权律他们还在。”
“等睡醒了，把他们打发走，就想办法给他做个检查。”
戚景知道，也只有这样了。不过，邵斯炀……想到刚才还在车上时，权律靠在车窗上打瞌睡，邵斯炀却紧靠在江尹一的身上，戚景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
这小子最好不要横插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