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里的薄胎素银壶连同几只木制贮茶盒,被戴着耳麦的江尹一弯腰放了下来。
坐在茶桌前的两个男人,一个在手中把玩着有如轻薄荷叶,周身呈一种原矿的青缎色的扁壶,一个在东西放下来时,抬手点了下桌面,引导将东西摆在哪里。
“这壶有意思。”
“老物件了。”
“女婿孝敬的吧?”
坐在茶桌前的男人,虽然没说话,眉眼间却已透出和煦的笑意来。
听着他们说话的江尹一,在放完东西后直起身出去了。前天培训结束,他就已经正式上岗了,他接触的群体,无疑是上海最上层的那批人,但因为需要他提供服务的时间不多,得到的消息也零散而无用。江尹一并不着急,只要接触到这个圈子,获取那些还只在上层里流转的内部消息,都是迟早的事。
这种还未公开的消息,只要他把握的好,利用的好,钱就是紧随而来的附属品。
……
紧闭的卧室门被推开,随即亮起的灯光,让躺在床上的江尹一抬手挡了一下眼睛。
几道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你真睡了啊。”
“睡这么早?”
听着熟悉的声音,江尹一就知道谁来了,他呼出口气,半眯着眼睛从指缝后看将他的床围起来的几个人。
“你们来干嘛。”江尹一声音沙沙的。因为在雍景会上了一天的班,他回来确实有些累,戚景他们今天约他去玩,他就给推了。
穿着件黑白撞色大翻领衫的戚景弯下腰,跟躺在床上的江尹一对视,“找你啊。”
“我们一放学就来找你,你说你睡觉了,我真当你耍我们呢。”
眼睛已经适应光线的江尹一将手臂平伸开,将头歪过去片刻后,撑着枕头坐了起来。因为他已经在睡觉了,衣服都脱了,在戚景几个的围绕下,就这么赤身坐了起来。用掌心揉按着眼窝提振精神。
闵舒行也在问,“你最近跟谁玩儿呢?玩的这么累。”
听出他们话中的试探,搁以前,江尹一肯定懒得搭理,只他欠了人情,还是撒了个谎,安抚他们,“我调作息——你们要白天找我,我肯定在。”他知道他们白天上课,没空来找他。
戚景反正不信,问了句,“真的?”
那‘真的’两个字味儿太怪了,怕被权律他们察觉,闵舒行连忙打了掩护,接了戚景的话,“别调了,晚上多好玩。跟我们走呗。”
江尹一没动,穿着夹克的闵舒行趴到床上,他第一次居高临下的看江尹一,用那种带点威胁味儿的玩笑语气道,“别逼我们就这么把你卷被子里扛走。”
被他们找到住处的江尹一,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跟他们出去,戚景跟闵舒行从后面盯着他,一寸一寸的打量他露出来的皮肤,只他们那眼神,怎么说呢,怕水性杨花的妻子给自己带绿帽似的。
即使背对着他们在换衣服,仍能察觉目光逼视的江尹一,眉头皱了一下。
他们缠他缠的越来紧了。
因为欠他们人情,欠他们钱,江尹一有时候真不好表达自己的不悦。
伸出手扶住打开的柜门,关上后转过身来,“走吧。”
……
要不是阮贤找过来,夏挚还真不知道,江尹一在武汉还有个房子。
夏挚用手将嘴巴里的烟夹下来,喷出口烟气,“哪里的房子?”他都没听江尹一说过。
阮贤说,“江汉区的乐业花园。”
夏挚没听过,问了下身边的人,才知道是个很老的小区了。
“房子现在要拆迁了,你看你能联系上他,问他打算怎么办吗。”
夏挚将手上夹的烟,丢到地上,拿脚碾了一下,“行,我联系他问问。”他上次见江尹一,还是在那个会所里,江尹一说没事,让他放心。
阮贤听他还能联系上江尹一,松了口气,正要再问什么的时候,有人来找夏挚,把他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