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熟练而形式化的“真诚”,这想法让白双影胸口发堵。
“你要我被绑着讲?”白双影靠住背后的骨骸。
“你已经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方休笑得很灿烂,“所以我只是绑着你,没有对你做其他事。”
白双影:“……”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这个房间多好呀,温馨又安静,你可以一直住在这。”
他用桃骨煞戳着“自己沉睡的脑袋”,话语愈发轻柔,“我是真不喜欢一个人待着,实在没什么意思。”
白双影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方休。
哪怕是以他的审美,这个地方离“温馨”也差十万八千里。方休是被镇墓厄搞坏了脑袋,还是失去压制,决定放飞自我?
算了,他会知道的。当务之急是——
“你先把脸上的人手卸掉,碍眼。”白双影皱眉。
方休痛快照做:“现在呢?”
白双影盯着方休的唇缝,他能隐隐看到镇墓厄的光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比起不久前,镇墓厄的光泽有了些许的变化。它的气息没有太大改变,但是……硬要说的话,它似乎和方休更加“一体”了。
“现在好点了吗?”见白双影没有太大反应,方休从骨堆上跳下,凑近了一点点。
喀啦。
白双影以行动回应了方休——他轻轻松松挣脱了鬼手束缚,直接隐入空气。方休瞬间熄灭鬼焰,鬼手护身。
然而那些鬼手被白双影芦苇一样拨开,他下半身化作本体,直接禁锢住方休的双腿。压住自家人类后,他一只手按住方休的手腕,将它们按在头顶,把人牢牢固定在骨堆之上。
终于,这次他抓到的不再是幻觉。
方休左臂的袖子滑开,露出了“我的白双影”五个字,伤口散发出新鲜的血腥味。
方休软绵绵地躺在骨堆上,目光歪向一边:“哎,那个和我很像的脑袋掉下去了……”
白双影唯恐有陷阱,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方休。他的长发垂下一绺,在方休的颈侧扫来扫去,像轻飘飘的吻。
“原来你说‘抓到我’是这个意思啊。”
方休收回视线,脸上没什么紧张感,“我猜你不会杀我,如果你——”
白双影没给方休说完的机会,而是给了他一个真正的亲吻。
被亲吻的刹那,方休瞪大眼睛,脸上出现了真正的震惊。随着咽喉中舌头数量的增加,那震惊又变成了茫然与晕眩。
是的,白双影相对可信。
但是方休知道,这只能作为交涉时的参考。他不会给予对方超越性命的信任——毕竟白双影没有第一时间无条件支持他,可见眼下的情况很复杂。
所以,方休做好了被白双影袭击的心理准备……但没听说是这么个袭击!他们还真是那种关系啊?
冰凉的邪祟将他死死制住,相比于背后的骨骸,这份触感堪称柔软。别说,白双影的吻技还挺熟练,他们之前必定没少亲。
……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这长吻吻到方休头皮发麻,后脑发烫。充满死亡的小墓室内,暧昧的亲吻声啧啧作响,莫名的安心感让他昏昏欲睡。
直到白双影的舌头扫过镇墓厄。
不行。
刹那间,方休脑袋里警铃大作。他下意识挣动几下,身边骸骨喀啦啦作响,手腕上的束缚却纹丝不动。
不行,绝对不行。
白双影的舌尖试探地描摹镇墓厄的接缝,方休身体僵了僵。他张大口部,一只瘦小的尸手应召唤从他的嘴里钻出,一把推上白双影的脸。
白双影顺势松了手,退后半步。那只尸手瞬间消失,只留下被撑得干呕的方休。
再亲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方休确实有所动心,但没怎么动情。他的生魂波动不大,白双影能够探知的终究有限。
但哪怕就是这么有限的探知,白双影还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