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深知“成分”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哪怕现在没什么影响了,谁又知道会不会再来一次呢?
可在晋东海和漆小芳这些吃过苦头的人眼里,小心点才是对亲人最好的保护。
当年好多事都平反了,就晋东海被落下了。
那些年他一直浑浑噩噩的,时好时坏,早错过了给自己洗刷冤屈的机会。
田野现在事业正在上升期,他弄了好多挣钱的事,如果上头一旦被他安排上“走姿派”的帽子,那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如洪水过境,被冲的什么都不剩下。
再加上如果田野是罪人的孩子,那他的罪责将比别人大很多,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方园看着滋滋冒油的兔肉,却一点都没有想吃一口的想法。
她的心里突然好难受,为这位老人难过,为田野难过。
两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方园盯着火堆上烤得滋滋冒油的兔肉,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可她嗓子眼儿发紧,一点胃口都没有。
想到老人找孩子找了这么多年,田野可能要错过认亲,她心里就跟扎了无数根针似的,又酸又疼。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赶紧扭过头,拿袖口偷偷擦掉。
三个人都沉浸在这股难受劲儿里,半天没人说话,只有火苗偶尔“噼里啪啦”炸开的声音。
漆小芳突然打破沉默,追问:“您光这么猜也不行啊,还记得那孩子有什么特征不?”
晋东海皱着眉头,一脸回忆的痛苦。
他闭上眼,脸上的皱纹皱成一团,喉结上下滚动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
“当时他们走得急,我就看了一眼。。。。。。我记得,那孩子右耳朵上有颗痣!”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声音突然拔高,浑浊的眼睛也亮了一下。
听到这句话,方园的脑袋突然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实锤了,田野还真是他的儿子。
漆小芳看到方园的这副表情,心中就已经有数了,这田野就是他的儿子没跑了。
外人也许不注意,但是作为田野的妻子,每天同床共枕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
就在昨天啊,她亲眼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右耳后有一颗痣,当时他还取笑他说他,把大志抛在而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