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皇上不屑一顾的七王爷，二王爷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淡淡道，“不错，我确实是个武夫，有自知之明，也没想过争夺皇位。”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愚民之法’‘君权神授’，我只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
“你生性多疑，就连跟着你多次出生入死的手下都不信任，偏偏还控制欲极强。你以为你给下属用傀儡散的事情瞒得很好吗？若是那些跟你多年的下属知道了，会不会心寒？”
七王爷目光一凝，随之无所谓道，“既然是真心跟随我的，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背离，反之亦然。”
二王爷冷笑，“你不是一向懂人心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开始犯糊涂。”
“你开始试探下属的忠心时，结局便已经注定——。”
“他必然离开。”
话音刚落，周遭突然一静。
唯有烛火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此时，在暗处的我，想起了一个人。
墨廉谦。
显然，二王爷与墨啸天想到的，也是同一个人。
二王爷脸色突然暗了下去，像是突然失了所有兴致，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墨啸天，眼神中唯有厌恶与疲倦。
“老五知贤善用，用人不疑，这样的皇上才能让下面的人服气。”
“你且看——哦，你再过两日便要被你曾最不屑的蓝琢斩首了，你看不到未来的苍国了。”
“看不到也好，也算是给你份幻想的权利。”
二王爷意兴阑珊地走了。
墨啸天在原地不动，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半晌，他摇摇头，嗤笑一声，“墨啸云太想当然了，想要杀鸡儆猴？只会让百姓觉得皇上暴戾，让大臣觉得新皇不仁，刺激得反军越发暴动。”
“苍国早晚要毁在他的手里。”
“是吗？”
我从阴影处走出。
墨啸天愣了一下，冲我笑道，“哦？是神医啊——或者说，庄成林？”
我垂眸看着他，这一幕仿若前几日，在狱中与孟迩崆的重演。
墨啸天好整以暇看着我，“听说前几日，孟迩崆突然疯了。我对神医可一直是以礼相待，神医应该没有理由对我下手吧？”
他支着下颌，明明是在牢狱，却像坐在皇位之上。
“况且，我过几日就要被带到刑场上去了，若是提前死于武林人手中，便是打了皇上的脸，神医也知道吧？”
他要死了，但不能在行刑之前死。
这就像是一张护身符，二王爷就算再愤怒，也不能真的杀了他，甚至不敢留下太显眼的伤痕。
皇上处死反叛军首领，天经地义，但若是皇上虐杀亲弟，就要被扣上残暴的帽子了。
我于是摇了摇头，道，“我不杀你。”
墨啸天看着我，笑意盈盈的，“那神医是来做什么，要陪我聊聊天吗？”
“可以。”
他盘膝坐好，倒真像是要促膝长谈，“神医，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事之一，就是当初心软，没有杀了你。”
他见我没什么反应，笑了，“神医还真是波澜不惊。”
“其实我很欣赏你，可惜，你能力太强了，不能为我所用，便是隐患。”
“到最后，果然如此。”
我摇头，“我不是隐患，你的心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