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口气，松得有点早。”
这是绛秋第一次听见沉香的声音，不像想象中的那般低沉冷硬，甚至和那张脸给人的感觉都不同，竟是温温柔柔的，每个字的尾音都柔软似水。
绛秋后脑隐隐有些发麻。
沉香手中弯刀直指着他，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而站在她身后的曜魄把奄奄一息的林淼拖出了那间小房子。
屋外的阳光落在林淼的身上，把他的惨状照得一清二楚。
将近三日的不吃不喝把少年身躯熬得干瘦，他的额头，下巴甚至肩膀一片血肉模糊，成片已经干涸的血迹就像一把再锋利不过的刀，狠狠扎进魏云岚的心里。
那是没有办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痛苦，魏云岚只是看那地上的人一眼，心口就像是裂开了。
偏偏曜魄就像嫌他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大，他抓过林淼的手腕，将锋利的刀刃抵在那薄薄的皮肤上，刀刃下就是林淼的脉搏。
“我要是划上一刀，他就死了。”
魏云岚颤抖地朝他伸出手，“咳……等等……”
曜魄笑着点点头，看着他，“我可以等，你知道我想看你做什么，魏将军选吧，你是想他死，还是想用你的命换他的命？”
曜魄说的每一句话林淼都听见了，也看见了那正压在自己脉搏上的刀刃。
他毫不怀疑，那刀刃只需要再往下稍微用力一划，就会有无数的鲜血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而那时他这条命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只怕也是没救。
不会有人不怕死的，林淼活到现在，人生的第十八个年头，对于魏云岚和未来的期望让他打心里恐惧死亡，但也对于造成这一切的曜魄，打心眼里觉得愤怒。
他可以死，不管是悄悄死去还是受尽折磨后再死去，他最无法妥协的是有人要拿他来威胁魏云岚。
生也好，死也罢，那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但就这件事，有定数也不可以。
林淼的脸和耳朵就紧贴着地上粗糙的砂砾，心中的怒火因酝酿逐渐变得滔天，这团怒火似乎也给了他力量。
没人能想得到他会这么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曜魄已经发出了吃痛声。
沉香闻声眉头一蹙，侧身一看，只见浑身瘫软在地上的林淼此刻居然死死地咬住了曜魄的手臂。
从那显出几分凶狠的表情和眼神，不难看出他这是浑身的劲都用上了，虽然隔着衣物不可能咬出血来，但他这举动对于养尊处优的北仙国师来说，已经足够疼得他失去从容。
他手中的刀也不对着林淼的脉搏了，而是用坚固的刀柄当做武器，用力敲击林淼的头部和脸部，恶狠狠地道：“松开！松开！”
林淼死死咬着他不放，瞪着他的眉目也同样恶狠狠，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呜—呜—呜—！！！”
魏云岚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听出来了，林淼说的是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