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想过于约束了她,她在宫中诸事自己也不会太多过问,谁知道竟受了这样闷气,她也不曾和自己提起。
是不敢吗?平时看着有胆,其实怂得很,心里也没底气和德宁较劲,只能自己忍着。
不过对于德宁做出这种事,景熙帝反应平淡,并无恼怒,他早知这个女儿秉性。
她的母妃李氏原本看着本分,自得孕,性情张扬,景熙帝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更遑论行幸,只是为了女儿脸面而勉强容忍,每个月匆忙之中,抽出时间照例召来喝一盏茶,算是给她一个体面。
在德宁五岁前,他年少登基忙于政务,焦头烂额不得抽身,待到终于政事清明,他回首看,德宁性子已经有了康妃的样子。
他自然不喜,曾经有心矫正,然内外有别,女儿年纪渐长,也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方便出手管束的,兼之太后宠溺,德宁自己倔强,也就不了了之。
可她如今越发放肆,竟插手自己后宫事,甚至行如此嚣张跋扈之事。
面对德宁的欺凌,小东西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景熙帝略一沉吟,吩咐了掌印太监等人听候圣谕,他自己则匆忙赶到寿昌殿,皇太后处。
第54章他一夜之间长大了
皇太后正吃着新鲜的果子,旁边一众妃嫔陪着。
众妃子连忙起身叩首拜见景熙帝,景熙帝一挥手,示意大家都下去,众人低头退下。
皇太后便没好气:“大过节的,哀家身边正热闹,你一来,全都轰跑了!”
这简直是一只老鹰落在了鸟群里!
景熙帝恭敬地道:“母后,儿子特来陪你老人家过节。”
说着,便看向案上,正好有妃嫔做到一半的太子绵阳图,便笑着道:“母后的阳生图都要绣好了?”
皇太后:“皇帝日理万机,哪有功夫陪着哀家过节,你就直说吧,又有什么事?”
景熙帝撩袍,入座,这才道:“母后,咱们后宫有什么事能瞒过你老人家,不过这次儿子来,是想和母后商量下德宁的婚事。”
婚事?
皇太后一听便来精神了,兴致勃勃地说起来,她是老人家,自然盼着儿女孙辈都早些成亲,早点缔结姻缘,开枝散叶。
如今她已经相看了好几家,都是她满意的,不过当然也要景熙帝斟酌斟酌。
景熙帝侧首,认真听着,仔细分析了这几家各自的利弊,分析得皇太后颇为满意。
她叹道:“你对德宁的婚事,也算是上心了,这个父亲倒是没白做。”
景熙帝却又道:“不过孩子才刚及笄,年纪小,儿子想着还是在宫中多留留,便是皇家女儿,嫁出去了,成了别家妇,总是要敬姑舅,料理家中事,到时候日子还不如自家自在。”
皇太后大为赞同:“是,倒也有些道理。”
她感慨,很是满意地道:“你往日忙于政务,又因内外有别,和德宁并不亲近,平日对德宁的婚事也不提及,今日听你这一说,倒是也有些成算。”
景熙帝笑道:“母后,这些事儿子心里早就有些打算了,另外还有一桩,也得问问母后的意思。”
皇太后:“你说便是。”
景熙帝:“女儿大了终究要嫁人,德宁性子过于骄纵了些,往日虽有女官教诲,但李氏撺掇,儿子其实心中一直不喜,母后也该知道。”
皇太后听此,想起那康妃,心中也是不快。
须知帝王南面天下,要掌控朝堂,要震慑群臣。
帝王天威便是皇家的脸面,是朝堂稳固的根基,也是后宫所有女子的依仗。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是以皇家内命妇,无论妃嫔、子女、她这个做人母亲的,都必须永远以此为先,绝不能轻易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