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在佛像上的红布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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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玉睁开眼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盯着绣着鸳鸯与牡丹的大红色帐子。
外头天光大亮,丫鬟婆子清扫院落,即便是偶有低声交谈的时候,也没有发出过于嘈杂的声响,前院里井然有序,静谧祥和。
羿玉坐起来,缓缓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
屋外不停地传来奇怪的声响,羿玉从一开始的紧张警惕,到疑惑不解,再到之后的麻木习惯,最后竟是被后背上规律而力道适中的拍哄给哄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亮。
昨晚的声响也只仅仅停留在声响的程度上,与早前的拂柳扒窗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太奇怪了。
羿玉往旁边看去,温辰安不在床上。
他去哪里了?
羿玉掀开帐子,反手挂到一旁的钩子上。
昨晚扔在屏风上的外衣已经被收走了,今日的新衣整齐地挂在一旁,羿玉取了,慢条斯理地还上,又用清水与牙刷青盐洗漱。
走出里屋,便看到温辰安在堂屋里,身上穿着白色丧服,头发也用白布束着。
旁边还放了一套,应是给羿玉准备的。
“小玉。”温辰安本在整理书卷,见羿玉从里屋出来,没什么情绪的面庞柔和了几分。
羿玉走过去,发现温辰安整理得都是些兵书、、游记……
“夫君,这是?”
温辰安看了一眼旁边一叠的书:“回头给秋妃烧去……他小的时候开蒙,先生严厉,常常训斥他,我便在他完成功课的时候给他读书听,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他因为身体的缘故,在八岁之后就不去学堂了,温老爷与温夫人为他请了专门的夫子在家中读书,许是有几分天赋,读书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后来夫子一同教授他与温秋妃,温秋妃就常常被夫子批评。
温夫人不管他们学业上的事,温老爷又只顾着刚刚丧父的侄子,倒只有温辰安顾得上温秋妃……
羿玉看出了温辰安未说出来的悲伤,便握了握他的手臂。
“夫君整理好,我给秋妃烧去。昨日夫君吐了血,洲白都不敢告诉母亲,丧礼繁杂又人多拥挤,夫君要是累到了,母亲该怎么办,秋妃泉下有知也要伤心了……”
半晌,温辰安慢慢地点了下头:“……好。”
羿玉放下心来,拿起一旁的白色丧服穿在最外面,又换上白色布鞋,头上绑着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