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他连连点头，双眼亮亮地看着她率先爬进去。
“过来吧。”
听从她的指示，温沉惠兴奋地从柜子里笨拙地俯身钻进边缘粗糙的洞口。霎时，视线变得更为昏暗，手掌摸上冰冷粗糙的砖石，刺激得他一颤，通道里有微风，卷起发霉的木屑水泥味，大概还有昆虫动物腐烂的臭味，他忍不住呕了一声。
“你可以站起来了。
眼睛适应了昏暗，视野里渐渐浮现出些轮廓，他开心地笑起来，试探地扶着墙站直，发现自己和她正站在两个房间的墙壁之间，而这里是片窄小的平台，连接起上下的台阶，和外面的构造是一样的。
他灵光一闪，“啊，这里其实才是台阶右边的尽头？”
她在前面发出一阵沙沙的响，“没错。找到了。”
“什么？唔！”
“我已经熟悉了，没这个也可以。”
女孩打开了一支手电，照在面前狭窄的台阶上，还特意上下照了一圈给他看。里面都是无装修的原始水泥砖石。
“对了，把你的鞋子脱下来，会有声音。”
温沉惠犹豫了会儿，还是弯腰脱鞋拎在手上。脚底古怪的滑腻和潮湿让他浑身难受。
女孩自然地拉起他的手，他连忙咽下抱怨。跟着她一前一后往上走，在别墅的夹层内部，房间之间的缝隙里绕行。如果刚刚在怪兽的耳朵，现在就是在血管，各种流动的、震动的、叮当的响声，汇集成没有尽头的回声。
温沉惠怀揣着前所未有的跃跃欲试，握着女孩温暖的手，心中忽然期盼着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她到底是谁呢？看上去总是一个人的样子，他不禁大脑发热，以后自己可以陪她一起冒险。潮湿阴冷的密道里，小小的少年心中酝酿出骑士般崇高的保护欲。
可是，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叫温沉惠，你叫什么？”
“嘘！”她猛地转身，吓得温沉惠耸起肩膀，因为她的呼吸直打上脸颊，潮湿的热气扑到嘴唇上。
“别说话，马上就到了。”
温沉惠立即闭嘴点头，乖巧地跟着她在一处溢着光的通风口停下，隐隐能听到说话的声音。
女孩拉着他蹲下。透过通风口的盖子，温沉惠发现，原来这里是二楼图书室的通风口！
这样奇妙的视角让温沉惠兴奋地扒住盖子直往外瞧，穿过上面细窄的横条，能看见两边大书架的顶部，穿过中间通道，竟可以看见被左右沙发夹在中间的林松潜。
他垂眼坐在中间的单人沙发上，好似完全不关心两边人的谈话。
“总之，还是希望不会影响到林温两家的合作关系，下周的正式会议上，还请您……”
是妈妈的声音！他们完全想像不到自己正躲在这里呢！温沉惠完全沉浸在刺激的冒险中，根本没心思留意谈话内容，更不用说林松潜低沉回避的状态了。
而一旁不出声任他四处张望的女孩，却忽然把手电筒贴住盖子，盯着远处的林松潜，一边转动把手寻找方向。
大人们毫不顾忌的对话穿过林松潜的耳朵，他冷漠地听着，顺从地接收，像个吉祥物一样摆在这里。
他紧抿着嘴唇，无意间抬眼，才看见了那个无声的讯号。
一束直线光突兀地投射在书架的阴影里，他悄悄打量了下周围的人，才慢慢顺着光源向上，很快注意到通风口后的阴影，还有，从中偷偷探出来的手指。
无声地读完手势，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眉眼悄然舒展。
温沉惠旁观着陆泉奇怪的举动，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横条间漏出的光，染在女孩带笑的眼睛上，“秘密。”
温沉惠一愣，心中突兀地升起一股酸涩的、不舒服的感觉，只是他混沌幼小的心还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