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东历经艰辛终于把菠萝皮和菠萝眼都去掉,剩下的步骤就很简单了。菠萝肉切成小块,在涂了黄油的平底锅里翻炒两下,加入淀粉水,变成浓稠的菠萝酱。
“如果停在这一步就好了,”内斯塔闻着空气中开始弥漫的水果甜香,心痛于这些果酱马上就要遭到安东的毒手,安东咬着嘴唇强忍住笑,在披萨饼胚上加沙拉酱和芝士粒,全部加好之后回头才发现,炒出来的菠萝粒少了一小半。
“你们在干嘛!简直跟老鼠一样!”在安东的怒吼声中,因扎吉还眼疾手快地又捞了一口,托蒂舔了舔指头,大义凛然地说,“少放点吧安东,尝个味道就行了。”
“那我也不会原谅你们的偷吃行径!”安东目光扫过一群咂嘴的人,“我要再来点别的水果。”
“可以了安东,”马尔蒂尼看着其他人脸都绿了,不得不出来阻拦,“赶快做完,你打算玩到几点?”
安东只好继续接下来的步骤,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哀嚎声中,把菠萝放到芝士上,主厨因为太过激动一口气没上来,被卡纳瓦罗贴心地带出厨房。
最后用芝士把菠萝粒盖住,就可以放进烤箱了。安东调好时间还颇为遗憾,“其实应该加点火腿,那样味道会更丰富。”
皮尔洛冷漠地打断,虽然他不用接受惩罚,但现在看到安东折磨所有意大利人的行为,他难免物伤其类,“其实你不该做这么多的,吃不完只会浪费。”
15分钟后披萨新鲜出炉,浓郁的香气引得大家抽鼻子,反应过来才停下这个丢脸的动作。不过这块披萨看上去实在有点诱人,尽管如此,真正的意大利人都不承认这一点,也不想尝试。
“就算看着不错,吃起来也绝对糟糕。”
安东不管他们,切了一大块递到内斯塔手上。内斯塔第一次觉得食物可以如此惹人厌烦,他皱着眉头,做足了心理建设,也不愿意抬手接过。安东胳膊都累了,干脆直接塞到内斯塔嘴边,他不得不张开嘴咬了一口。
“怎么样?”所有人都围过来等着他的反应。
内斯塔皱着眉抹掉嘴角的碎渣,“这根本不是披萨。”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内斯塔的反应让剩下的人更害怕了,安东举着披萨转过来的时候,他们纷纷后退,只有因扎吉留在原地,“我没有别的意思亲爱的,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不想吃你做的东西。”
因扎吉小心翼翼地咬掉披萨尖,嚼了半天,“别管什么味道了,你们赶紧吃吧。”
皮耶罗托尔多他们只好上手,吃出了视死如归的架势,可是入口的味道似乎没有那么吓人?
“所以味道到底怎么样?你们说话啊,我又没有在披萨里放哑药!”
“我不喜欢。”皮耶罗一边说一边又吃了一口,托尔多还在品尝第一口,内斯塔居然快把一块儿吃完了,“味道不算难吃,但这根本不是披萨,披萨怎么能没有番茄酱?”
安东想了一下那个味道,“番茄酱混着菠萝,吃起来也太奇怪了吧。”
“其实尝起来更像是一种水果派,甜滋滋的,我觉得还好。”
这些评价出乎了其他人的预料,加图索第一个伸出手,“真的那么好吃吗?”
最后在场所有人都尝了菠萝披萨,确实不难吃,但有人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们必须要打击安东吃菠萝披萨的积极性。剩下的人则坚决认为这根本不能算披萨,所以他们吃了也不算是违背祖宗吧?
安东没有看到队友的痛苦面具,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好自我安慰。“反正我会记住的,你们都吃了菠萝披萨,在2004年7月2号的晚上。等二十年之后我的退役采访上,我一定会把这个消息说出去。”
菠萝披萨的小插曲结束了,特拉帕托尼很高兴第二天看到了完整的队伍,没有一个人倒下。又是充实训练的一天,直到傍晚他宣布了欧洲杯决赛的首发名单。
安东继续获得首发,他很高兴特拉帕托尼终于彻底认可了他的水平。准确地说相比于之前的名单,特拉帕托尼几乎没有做改动。
维埃里仍然嘻嘻哈哈的,只有偶尔的沉默会露出一点失望。他的腿仍然是那些缠缠绵绵的小伤,永远不严重,但总是在他最想上场的时候冒出来。
好朋友们纷纷安慰他,包括安东,如果安东也算好朋友的话,“别着急波波。”
维埃里耐心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然后他等来了“急也没用。”
“我只是受伤,不是死了。”维埃里一个锁喉,安东咳嗽了半天才被放出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至少你现在不是难过的心情了,愤怒填满了你。”安东做作地感叹,像是拙劣的话剧演员。
维埃里反倒不继续生气了,他打量着安东,“你紧张了是不是?我原谅你的嘴贱。不过这又不是你的第一个决赛,至于这样吗?”
“我才没有,你别乱说!”
安东不会承认他确实在紧张,连续两天梦到最近输掉的那场欧冠决赛,所谓‘梦都是反的’的玄学也不顶用了,为什么不能梦一梦之前赢下欧冠和世界杯时的场面呢?
紧张的结果是失眠,安东不记得世界杯的时候他有没有这样。黑暗中他僵直地躺在床上,甚至不敢翻身,害怕惊动马尔蒂尼。
不过失眠的不止他一个,第无数次酝酿睡意失败后,安东听到了敲门声,已经过了十二点,会是谁?
安东心头一紧,马尔蒂尼已经起身去开门了,像是早就料到有人会过来。
“保罗,我们来找你说说话。”隐约听着是皮尔洛的声音。
“小声点,安东已经睡了,我们可能得换个地方。”
“我没睡。”安东从房间里探出头,把门口三个人吓了一跳。
“你居然也会失眠?世界杯决赛的时候你睡得像小猪一样。”内斯塔和皮尔洛并肩走进来,在昏暗的床头灯指引下准确地摸上了安东的床,“脚收一收,给我们腾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