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小厮倒是想劝,被温洲白泛红的眼睛一瞪,就老老实实地缩回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温洲白终于筋疲力尽,他将平日里最爱惜的宝剑扔到地上,轰然躺倒在地,寒湿的黑发贴在颈侧,微扬的眼尾也沾了些求而不得的苦涩。
小厮小心翼翼地摸过来,想劝自家少爷回房歇息,凑近之后,却见少爷眼睛直直地看着漆黑的天,像是失了魂一样。
“少爷,少爷……”小厮吓得扑过去。
温洲白的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慢慢坐起身,小厮止了声音,莫名有些畏惧。
坐起来的温洲白长发散乱,素来傲气的少年郎如今像个落魄的败犬,垂着头一声不吭。
小厮方才莫名畏惧的情绪这才散了:“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快把小的吓死了……”
又是半夜不睡,连外衣都不穿疯狂舞剑,又是躺倒在地,一动不动,眼睛都直了,不会是……不会是撞邪了吧?!
小厮想起三全院刚死了个人,少爷下午又去过三全院,一时间心都凉了半截。
“……无事。”温洲白的声音有些低哑,甚至都不太像是他的声音了。
他抬起脸,眼中隐隐带红。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
天一黑,羿玉的心便提了起来。
可他昏昏沉沉地提防了一夜,竟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而且因为温辰安在侧,羿玉也没有把纸条放在枕边,但也清晰地感受到“夜晚”降临过。
死去的拂柳没有来、小佛堂里的佛像也没有来、鬼压床的感觉也没来……
温辰安知道羿玉一夜没睡,却也没哄着他睡,默默地陪了一夜。
天亮之后见羿玉整个人放松下来慢慢有些困意才放下心来,让笔刃代他们给温夫人告个罪,今日不能过去请安了。
拥抱
拂柳死后,“晚间”再没有发生过怪事,就这么几日过去,羿玉每日早早吃了药休息,夜里也能睡着了,精神自然饱满。
反倒是温辰安,不知怎么回事,咳嗽越来越严重,已无法在羿玉面前压抑咳意了,短短数日,就憔悴了许多。
羿玉每日亲自给温辰安喂药喂羹,三全院里无人不说大少爷与大少奶奶伉俪情深,可一个个心里怎么想的就无从得知了。
毕竟再伉俪情深,那也是两个男人啊……
“咳咳——”
温辰安半掩着唇,面色苍白,眼下却有潮红,胸膛急剧起伏地咳嗽了一阵,十几息后才勉强压下喉间痒意,同时也压下了那隐隐的甜腥味。
他咳嗽的时候,羿玉已倒了杯温水,再回来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待他平复下来便将温水递过去,面上难掩忧色。
温辰安喝了几口温水,眉间微松,吐出一口气,抬眸看着羿玉露出个安抚的笑容:
“别担心。最近多杨絮,又有花粉蚊虫,这才引起我的咳症,过些日子就好了。”
被病痛折磨之人很容易走极端,温辰安却一如往常,甚至能够反过来安慰羿玉,这是做戏也做不来的,只能说是秉性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