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心中涌起一团怒火,升至头顶,又产生一阵头重脚轻的眩晕,旋即她闭上眼睛,再也不想睁开了。
陆华亭一怔:“娘子?”
见群青毫无反应,他立即以指尖触碰她颈间动脉,方才注意到她整张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红。
“长史?”
“去弄些解酒汤送来。”
陆华亭嗅到酒气,收回手。那杯“香灰水”中恐怕掺了烈酒,她没有下咽,但只是入口,也让她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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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亭把群青慢慢扶到榻上,见她坐正,反身将门锁紧。
旋即他脱去外裳,去内室沐浴。
以他喜净的习惯,被沾湿衣裳实难容忍,哪怕身上有伤,也是要第一时间沐浴的。
待到出来,陆华亭微微一怔。
灯烛下,群青竟然还在静静地绣经幡,若非她面色仍然绯红,他都要以为她是清醒的。群青看见他,放下了手中针线,抬眼目不转睛地将他望着。
她平日视人,目光中含着暗含戒备。她极少这样不设防地看人,这一双眼被灯光映照得极为纯净,暗含着信任和憧憬。
陆华亭垂眼。他已换好干衣,只是漆黑的湿发未束,蜷曲着散在颊边,被这样注视着,竟生出衣冠不整的赧然。
不过这个念头极快地被压下。他慢慢地走近她,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颌,欣赏这张不设防的脸。
看了一会儿,陆华亭蓦地一笑,他只可惜,此女清醒的时候不能看到她这幅样子。
门被敲响,狷素将解酒汤递进来,陆华亭道:“拿纸笔来。”
狷素应一声,又送了一趟。
竹素道:“这么晚要纸笔做什么?”
“想是长史想好了那赌场如何布防吧。”
狷素翻个身,“那地方狭小隐蔽,要想藏人恐怕得废些力气。”
竹素点点头。
房间之内,陆华亭将纸铺在桌上,笔尖在纸上游走,时而抬眼,极快地勾勒出人形。见群青要从床榻上起身,他轻道:“娘子别动。”
群青于是又坐了片刻。
运笔未完,衣襟窸窣相碰,陆华亭侧头,群青已挤到他身边,望着那副画。
画上娘子衣着梳发与她皆相似,是云州打扮,只是没有添上五官。
“娘子,好看么?”
陆华亭侧眼,故意问她。
群青盯着看了一会儿,竟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