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好下周要去看电影,还记得吗?”
聂明初正视前方的雨刷,一颗颗黄豆砸下,晕开,又被雨刷彻底抹平刮走。
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刚才他们从聂家出门的时候就连空气都干燥得仿佛要起泡,此刻却从车窗外的缝隙飘来雨丝间杂着湿漉漉的水雾,干燥无形的气泡变成了湿漉漉的轻盈水泡,她和他都知道,那水泡一点就破。
“嗯。记得。”昨天才说过的话,她怎么会忘?
“我们还没一起看过电影,”聂明初在看电影这件事上似乎很执着,虽然他也不知道最近上新的电影里有什么好看的,所谓的听说不过是为了争取和她多些单独相处时间的借口,可他仍坚持,“我订晚上的票,这样就不影响你开店了。”
骆佳禾见他坚持,便笑着应了声“好”。
下车的时候聂明初撑伞送骆佳禾到小区楼下,他抬头望了眼,问骆佳禾需不需要她上去看看甜甜的情况,骆佳禾说不用,温度计那些两边家里都有。
她好像总是习惯拒绝他。
“雨越来越大了,你早点回去吧。”
又拒绝得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她似乎是关心他的。
聂明初撑开伞,信步走进雨中。
檐下的骆佳禾望着雨幕中聂明初渐渐远去的背影发呆。
没见过他在医院给忙乱不堪的样子,但她知道自己一直很喜欢他私下走路的姿势,无论发生什么,似乎永远镇定自如,从容不迫,此刻更像是谪仙走入凡尘。
虽然她也在凡尘,但明显他们在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不错,有了新欢,连女儿都不要了。”
刚进门弯腰换拖鞋的功夫,冰渣子般的声调就在身后响起,不用回头她都猜到说话人是谁。
他怎么回来了?不是已经很久不回家了吗?久到她都快忘了这个家有这个人存在。
骆佳禾穿上拖鞋转身,入目先是看见一个银色24寸行李箱,薛航倚靠在门框上,手上拎着把湿漉漉的雨伞,伞尖磕在地上淌着雨水,肩上似被雨淋湿了一片。
他刚才也出门了?
什么新欢,他在楼下看到聂明初送她回来了?
这次回来他似乎……消瘦了不少。
开什么玩笑,她看走眼了吧,有美女伺候一天三餐,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要多逍遥有多逍遥,怎么会不胖反瘦呢。
骆佳禾不语,听到客厅里传来电视机嘈杂的声音,方秋琴在喊她,她应了一声,没理会门口的人,径直进了门。
进房间的时候,薛恬睡得正沉,骆佳禾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再三确认烫度消退后才放心,她去了阳台打电话帮薛恬向幼儿园老师请假。
挂了电话刚回身,就见到方秋琴,明显一脸打探情报的八卦表情。
“今天上那个聂医生家吃饭吃得怎么样?”
“他们家做的菜很好吃,吃得挺饱的。”这不是客套话,骆佳禾真心觉得聂家保姆做的饭很家常也很地道,虽然也有消灭聂明初强行夹给她的库存的原因,但不可否认聂父没夸张她的厨艺,确实很好吃,她才能光盘。
“那他父母对你印象怎么样?”
“一般吧。”
“一般?”方秋琴一脸担忧地说,“是嫌弃你学历家境没他们儿子好吗。”
“他父母都是当医生的,觉得我家世学历配不上他们家也很正常啊。”
方秋琴叹息道,“这读书读得多的都讲究门当户对啊,那个医生应该不在意门户这些吧,不然当初也不会跟你相亲吧?他有跟你提过结婚的想法吗?”
“他是有说过希望半年内结婚,不过我觉得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方秋琴不认同,“半年也还好吧,你们也认识三个月了。我听隔壁小区老周女儿相亲不到两个月就结婚,那不是更早,人家现在不也照样过日子,上个月还摆孩子的满月酒,我和你爸还去喝了呢。”
“两个月就结,那不是闪婚吗?”
“是啊,不过人家肚子里有了,再不办婚礼月份大了惹旁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