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初医生很细心,作为骨科医生,对于骆佳禾提出的儿童接种方面的疑问略懂,有些答不上来的直接推荐了一个跟他相熟的儿科同事帮她答疑解惑。
儿科女医生刚休完产假复工,人很亲切耐心,对骆佳禾有问必答。末了女医生电话里问她是不是在和聂医生交往,她笑着否认,女医生也笑着调侃,看来聂医生革命尚未成功啊,骆佳禾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两三个人的哄笑,隐约听到聂明初轻声说了一句“别闹她”,她忽然明白过来她提问女医生的时候,聂明初也在场。
她忽然觉得仿佛置身那片笑声里,没来由的尴尬,在听到一声“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变成温润的男声时,跟人道完谢匆匆挂了电话。
她想起昨天骆佳宜丢下她出门约会后给她发的信息,叫她好好把握,这年头有个医生当老公性价比很高,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不用跑医院了,别的不说,至少越来越惜命一点风吹草动就三天两头往医院跑的她俩老爹肯定是做梦都会笑醒的。
她想都没想直接回她八字没一撇,叫她少脑补。
可是她又接着说该下手时就下手,现在的小姑娘主动起来可就没她什么事了。
骆佳禾回:还有哪个小姑娘有你主动?
骆佳宜也不恼,反问她:主动不好吗?主动的人先享受世界。像你这么别扭的人,什么时候不被动了,就能享受世界了。
骆佳禾对着屏幕嗤了一声,臭丫头年纪轻轻就有健忘症,小时候要不是她这个姐姐为了挣口粮主动说去街头摆摊,才换来包子给她吃,她怕不是早就饿死了,还敢说当姐姐的不主动。
当然了,要是这主动指的是纵横情场那套,那她确实没她主动。
不过骆佳宜有一点说对了,她确实需要往前看。
如果不想女儿被骂“没爸”的孩子,如果不想面对骆百川的碎碎念,如果想要忘记这些日子以来凌乱的欲求。
她从出生到现在,一路走来,似乎一直在跟欲|望搏斗,从生存的欲|望,抚育后代的需要,到如今难以言明的耻感溢出的欲|望。
只是后者让她深陷罪恶感的沼泽,看不见天光,又何谈未来。
偶尔午夜梦回,她会重温“复吸”的那一个月,冲刺的快感无限攀顶,又过山车般冲着山谷而下,起初模糊的面孔随着她抵达终点后愈加清晰,醒来后只剩一个人面对无止境的虚无和微信上好友列表上安静得像蒸发的“X”。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的微信好友列表里X开头的姓氏只有薛家人,而薛岩走的时候微信这个软件甚至还没诞生,薛仁早已被她备注为公公,所以只剩他一个人安静地躺在X下。
她明明已经在向前走了,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回想起之前的某些画面。
那天她和赵澄打语音电话,她无意问起骆佳禾和那谁的禁忌恋进行得怎么样了,正翻着美发杂志的骆佳禾差点被咖啡噎到,飞快拿起手机关掉外放,随即做贼般看了眼身后玩积木的女儿,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捂着手机去了阳台接电话。
“你那破铜锣嗓子说话就不能小声点吗,甜甜还没睡呢。”骆佳禾望了眼身后,见那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小小身影弯着腰,像在捡东西。
“切,单身带娃的女人要不要这么矫情啊,这要注意那要注意的,怕什么,听到了又怎么样,正好给你女儿提前上恋爱心理教育,省得你女儿长大后也像你一样白瞎了这副天仙长相,一点情趣也没有。”
“小声点。”骆佳禾嘘完,听到对面又切了一声,似乎能看到赵澄对她翻白眼的样子,她笑着说,“行了,她才几岁啊,就给她上恋爱心理教育课,再说了我还不了解你,你能给她上什么身心有益的内容。”
赵澄嗤她,“别人我不知道,我懂的身心有益的内容绝对比你多。”
赵澄又重复问了一遍她和薛航现在的进展。
骆佳禾照实说,“已经结束了。”
“什么?”赵澄大为吃惊,随即反应过来又道,“你提的分手?”
声音上扬中又带着一丝奇妙的确定,骆佳禾没说话。
赵澄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
“我能知道原因吗?”
“既然你都猜到了还问什么。”
“你这种道德感死强的人,有什么难猜的,不过你们这么快分手,倒是让我有点意外啊。”
“为什么觉得意外?”一个多月的越轨,她已经觉得这超出她极限了。
“我对你提分手不意外,事实上你能坚持这么久,我甚至觉得你有点上道了,虽然比起我的道行还差得远,不过,我倒是对你那位这么爽快答应分手感到意外。”
骆佳禾心说没有感情的事,一时冲动,本来就很容易瓦解。
“不过你还真舍得。”
“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我也想过正常的生活。”
赵澄啧啧了几声,“你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也对,下一个永远更乖。”
赵澄本来以为她想找下一个py,结果得知她已经在跟歪打正着遇到的聂明初交往中,甚至谈婚论嫁,这速度之快赵澄直接惊呆。
“你这算是无缝对接吗我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