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佳禾愣了下,视线渐渐重新聚焦到地上的梳子,立马弯下腰去捡。
手刚触碰到地上的木梳,手背却覆盖上另一只修长温热的手。
指尖相触间,骆佳禾似被烫到般飞快抽回手,那手的主人却若无其事,淡然捡起了梳子。
骆佳禾不去看旁边的人,随意拿起一把剪刀想给剪刀消毒,鼻尖闻到一股酒精味,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已经消毒过。
正手足无措中,刚才那把烫手的梳子被举到她面前,薛航晶亮的眸子瞧着她。
骆佳禾顿了顿,接过梳子,打算让他知难而退:“可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你——”
薛航马上说:“我出双倍价?反正春节期间不是都要涨价吗?”
骆佳禾白了他一眼,涨价的那是别人,她这可没涨。她是这条街唯一不趁火打劫的理发店,街坊邻居里独一份,有口皆碑的,别败坏她口碑!
薛航又环视了周遭靠在沙发边的扫把,椅子旁的拖把,再到桌上的工具箱,“放心,等会我帮你打扫,扫地、拖地、擦桌子,这些我都很在行。”
骆佳禾头疼不已。
放什么心,有他在的时候她丝毫放心不下,可是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搬出了方秋琴,要是让他就这样回去,指不定方秋琴会说她对这个小叔子冷漠,连个头发都不给剪。
“坐上来吧。”骆佳禾指着面前的理发椅。
薛航脱下了外套:“等会,我要先洗下头。”
骆佳禾冷眼看他,腹诽上次他剪头发不是不洗头吗,这次怎么又要了,事儿真多,嫌弃道:“那你自己进去洗吧,记得洗快点,我可不想等会回去吃剩饭。”
“你不帮我洗?”
“你都多大了,还让人帮你洗,亲情价不包括洗头服务哈。”
“回家洗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洗头?”
“省得爸等会又怪我一进浴室霸占老半天。”
这点骆佳禾是知道的。
薛仁一天到晚喝茶喝个不停,一到晚上就自动尿频,浴室和厕所虽然做了干湿分离,但还是共用一扇门,每次上厕所见儿子锁在里面洗澡,尿急的他自然不满,只觉得他大男人洗澡洗大半天,每次总要唠叨几句。
骆佳禾拿着一个梳子无意识刮着手心,闲闲道:“那上次杨静问你要不要洗头,你怎么又不洗?”
“我不喜欢不熟的人碰我。”
这话说得好像她和他有多熟一样,骆佳禾没开口,薛航却像读懂了她眼神里那句“我跟你也不熟”,立马回了个反问的眼神,骆佳禾仿佛能听见他拖长了音在问“是——吗?”
所以说,千万不要跟熟人,不,半生不熟的人产生不该有的关系。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骆佳禾在心里捶了自己的头千百遍。
洗头,那就洗吧。
可是,这家伙少爷毛病又犯了,一会说不知道洗发水放哪里,一会又说泡沫进了眼睛让她拿毛巾,骆佳禾屁股还没坐热,被他呼来换去,烦得要命,最后不得不靠在旁边双手抱胸看着他。
看着薛航简单粗暴毫不讲究的手法,强迫症的骆佳禾不由心疼起他备受摧残的无辜的头发,以及毫不受他爱惜的颈部穴位,她震惊地问,“你都这么洗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