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最初的那位勇者吧。”伊鲁在这段回忆结束后开始暗自分析起来,低头看向了身下的艾露比。
“伊鲁……情况有些不太对呢,贝露提娅的记忆似乎有些不太稳定了。”艾露比的声音有些紧张,面前的原野很快随着记忆一同变换,而这次提前做好了准备的艾露比也挥起了翅膀,将伊鲁一同托起来。
突然出现的强风令伊鲁睁不开眼,只能抓紧艾露比背后凸起的鳞片来稳定自己。
没过多久,强风也缓和下来,面前再次出现了勇者的身影,而这次伊鲁和艾露比却不再是旁观者的位置,而是站在勇者的身旁。
“唔……诶!?”伊鲁有些吃惊地看着一旁勇者,但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但很快,面前矗立着的巨大石碑吸引了他的注意。
被安置在广场中心的是几近玄色的巨大石块,其上雕刻着看不懂的深紫色符文,而几人身处的位置似乎是某种举行仪式的祭坛,脉动的紫色光芒有些令人感到不安。
“呼……果然还是有点紧张啊。”勇者走向了那块石碑,双脚踩在在安静的祭坛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每当脚步落下,一圈紫色的波澜便顺着踩下的地方荡漾开来。
勇者伸出了手,触碰着那块作用不明的石碑。刺眼的光芒从石碑的刻印中流溢而出,瞬间包裹了整个祭坛。
“头好晕……唔……”刚才戛然而止的场景让伊鲁有些头昏目眩,恢复视觉后,面前是面对面躺着正在盯着他看的艾露比,距离近得有些暧昧,“我们这是回来了吗,艾露比?”
“似乎没有呢……这里依然是想象空间,只是我们原本应该就这样回去的,出了什么问题吗?”艾露比撑着坐起来,附近似乎正是他们原本所在的洞穴,但贝露提娅的心脏不知为何并没有在原本的地方,黑暗的洞穴里只能听到偶尔滴落的水声。
“不清楚啊……先四处看看吧。”伊鲁熟练地使用起魔法,在头顶亮起照明用的青蓝色光点,洞穴的出口似乎就在原先的位置,而在原本贝露提娅心脏的位置,却躺着一具看上去像是人类的骸骨,“这……看样子已经死了很久呢……”
“伊鲁,这边没有路了,似乎这个记忆空间只有这一个房间呢。”艾露比从像是洞口的位置走了回来,洞口外是魔力也无法照亮的黑暗。
“你们是谁!?”幽灵般的声音回荡在洞穴里。
“呜啊!是……幽灵吗?”很明显的,伊鲁被那个声音吓到了,“不好意思,我们只是不小心闯了进来,请问有办法从这里出去吗?”
“啊,抱歉吓到了你们呢……叫我密特就好了。”似乎借用了少量来自空间的魔力,一名年轻女性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有些虚幻的轮廓似乎在表明她作为幽灵的身份,“不过为什么你们会到这里?这里只是一个被遗忘的记忆空间,不是人类可以到达的地方呢。”
“也就是说,我们还在贝露提娅的记忆中吗?”艾露比抬头看向正在滴落水珠的岩壁,似乎她能够感受到那些水珠滴在身上的冰凉感。
“这样啊,看来你们是通过那个心脏进入梦境的吧……”密特很快理解了情况,接着向前两部靠近了放在心脏位置的那句骸骨,“其实那个,不只是贝露提娅的心脏,里面也不止她的灵魂呢。”
“那是……什么意思?”伊鲁似乎没能很快理解实际意义。
“我们所有人的灵魂……被绑在了那颗心脏上,所以你们才能看到那些记忆。”密特的语调变得沉重起来,“是魔法,无法理解的恐怖魔法,把灵魂揉碎……捏合,再封锁进原本作为心脏的监牢内……”
“魔法?那是谁做了这种事?”伊鲁似乎开始同情起面前的幽灵,也出于收集信息的目的继续问了下去。
“是自称勇者的家伙!他披着勇者的皮囊!把我们都杀了!”密特似乎被问到了敏感的地方,突然激动起来,几乎是怒吼般的声音回荡着,“那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勇者啊!他杀了龙,杀了魔物,杀了人,还要折磨我们的灵魂!”
“勇者?但是那不可能吧……勇者和贝露提娅不是成为了朋友吗……”伊鲁回想起刚刚见过的记忆,心中难免生出了疑问。
“伊鲁,我想你误解了呢。”艾露比先一步打断了伊鲁,“做了这些事的人,大概是类似梦魔那样擅长模仿和伪装的家伙,装成了勇者的样子。”
“知道了那种事……又有什么用呢……我早就已经死了啊。”密特跪在骸骨前,若自己还拥有哭泣的能力,一定会大声哭出来吧。
“难道说我们刚才看到的记忆……是你的?”伊鲁等待她平息下来后才继续问了下去。
“也许是吧……灵魂里有太多别人的记忆了,连我也分不清了呢。”密特做了个叹气的动作,无力地靠在那具尸骸身旁,“你们要回去了吧……只要碰一下这个骷髅,就能回去了。”
“伊鲁,那就快点吧。”艾露比也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密特。
“密特……很抱歉呢,不过你帮了我们,我们也会想办法帮你的!”伊鲁和艾露比一起吞下,伸出手准备去接触骸骨离开记忆。
“等等!你也是勇者吧……那身衣服,和他的一样呢。”正要离开时,密特却突然叫住了他。
“啊,是那样没错呢,不过现在勇者也算不上多稀奇的职业了吧。”伊鲁表示了认可,同时也停住了打算去触摸骸骨的手。
“你……还可以回来的吧,下次……唔……抱歉……因为你看,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别人来了……”密特投来了些许期待的眼神,但很快又被自己亲手熄灭,“总、总之,祝你顺利。”
“大概吧……我、我会尽量的!”伊鲁有些不忍看到那副模样,只能是说了些能她高兴起来的话,接着在密特的目送下和艾露比一同触碰了骸骨。
“嘛,轮到我看守营地了啊——”纳兹有些无聊地坐在熄灭的篝火旁叹气,抬头看着已经行至下午的太阳,视线也忍不住放到了山崖上生长的巨大棘树,和围绕在旁的血燕。
“啊……你是,纳兹小姐对吧。”西恩从不远处走了回来,对着她打了个招呼,“他们说我身上的伤还没好,要我回来休息——嘛,虽然伤的确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