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胡独无比配合,被太素大师与付东池一同押解着。而随着他束手就擒,药台弟子的神情变得灰败,仿佛是世界崩塌,眼眸中的情绪破碎。他们也放弃了挣扎,而后被占灵塔弟子们押下。
大部队押着药台众人一路占灵塔正南的方向而去,那边是药台所在的位置。药台众人在最中央,周围人举着法器,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担心会有邪修蹿出。
而不少实力强劲的修士则是先行一步,和霖补大师一起,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药台,趁着消息还没散播,要去截留与缉拿井济大师。
但是嵇阿青没有去凑这个热闹,而是在商量过后,留下来走在队伍最后方进行殿后,苍明跟在他身边,看着青年若有所思的模样,警戒着周围有可能冲出来埋伏的邪修。
嵇阿青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前方几道被束缚的身影。
药台弟子浑浑噩噩,占灵塔弟子们则是用仇视的眼神凝望他们。被钳制的管胡独一脸坦然甚至神情有些悲悯,跟在他旁边的管严也安安静静地,在付东池的看顾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修士忍不住议论:“他们也太从容了,而且抓得这么轻而易举,我心中有些不安。”
旁边有人附和,但也有人反驳:“我们这么多人围困,他们插翅难逃,有眼色的就该放弃挣扎。”
“兴许是迷途知返?”也有些过于乐观的。
还有一些事感觉自己被他的表象欺骗,感到愤怒:“想不到管胡独以前的慈善心肠都是装出来的,亏我曾经还那么推崇他,现下看来是瞎了眼。”
但是不论他们说什么,管胡独的神情仍旧保持着悔过的模样,没有动怒,也没有反驳。
倒是跟在他身边的管严垂放在身侧的手指蜷起来,看着有些愤怒,但是最后只是手指开合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维护的话语。
很多人其实对于管严只是闻名不曾见面,在这样的局面下,开始观察起这名弟子,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小动作,而后连连摇头:“那就是管严?果然如同传言说的平庸,任凭师长被嘲讽,却没有出头的意思。”
又有人开始嘲讽:“曾经中陆的第一药修竟然养出了这么个弟子,毫无担当。”
“做了孽报应不爽呗。”先前嘲讽管胡独的弟子接茬,“难怪药台这几年在走下坡路。”
“……”
这些人实在是嘴碎,不少仍旧沉浸在惊诧思绪中,一路沉默无言的修士忍不住皱起眉头,看了眼这些七嘴八舌议论的修士,发现他们长相平平无奇,是丢到人群里都难以找出来的存在。
一群实力普通的散修,哪来的底气对药台进行嘲讽?莫非是看他们此时低谷好欺?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对于和邪修一伙的管胡独等人,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也心情复杂,没有精力与善心去为他们进行维护。
做了这样的事,怎么样也该做好承担责任与后果的准备。
队伍越发沉默,只有那些长舌的修士仍旧在叽叽喳喳,一路上就没歇过嘴巴。
嵇阿青的目光始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最前方几人,注意到管严越来越紧绷的身躯,瞬息之间,他似乎再一次感受到一闪而过的强大气息,速度太快,快到嵇阿青都差点没捕捉到,其余修士更是毫无反应。
他眼眸动了动,与转头和自己对视的苍明交换了目光,漆黑的眸略过那几名还在喋喋不休落井下石的散修面庞上,片刻后,散修们唇角微弯,口中的话语越发犀利与刻薄。
这一路实在漫长,就在非药台修士都要忍不住厌烦,出声呵斥这些没有分寸的散修之时,药台到了。
远远望见一个氤氲在云雾中的高大平台,上面的亭台楼阁在浩渺的灵气中朦胧,袅袅的烟雾自最中央尖顶建筑之中升起,带着?*?丹药的清香,同时伴随着鸟鸣兽吼声,看起来仿佛像是仙境。
“到了?”有修士松一口气,又忍不住疑惑。
这一路上他们提心吊胆这么久,却没有遭遇到任何攻击,似乎管胡独真的没有要逃跑的准备,也不打算对他们发动攻击。
他们站停在高台之下,抬头仰望。
目前已近黄昏,天边的云渐渐染上橙黄与灰紫相接的色彩,将炼丹炉的烟雾衬得更加缥缈悠然,药台在天光的笼罩下显得超脱于世。
先一步抵达的华樊楼等人放下药台的登台梯,众人拾阶而上,看到守在入口,面色无比凝重的沧浪派掌门等人。
有修士迫不及待:“什么情况?”
虚灵方丈双手合十,摇了摇头,向来淡然的面上浮现出疑惑:“没有找到。”
众人愣住,视线落在同样在苦笑的霖补大师面上,看到这名刚渡完劫,连收拾自己都来不及,就匆忙带队赶往这里的年轻人满面狐疑,手指不停掐算,口中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明明就是在这里!”霖补大师又开始怀疑人生了,莫非真是他学艺不精算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