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樊楼看向他,将留影石拿出来作为印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出回答:“井济大师的关门弟子,居明。”
“是他?”
“竟然是他?”
诸位修士满面诧异,最为不可置信的当数占灵塔弟子,在他们眼中居明性格温和有礼,同时天赋也是年轻一代弟子中最好的,没有道理做这样的事。
其中有推崇并与他交好的反驳:“不可能是居明师兄。”
大家侧目,弟子们解释:“这几天是井济大师祭日,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会去打扫井济大师生前的洞府并且静思。”
“是与不是,亲自看过就知道了。”在辩论争执之中,最后站出来的竟然是向来少有决断,只跟从师兄师姐的霖补大师。
他的面色仍旧是苍白的,但是对上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睛,认真地道:“还请诸位道友一同见证。”
业馗大师死了,太素大师年迈不该让她出头,因此他面前已经无人可以遮风挡雨,他必须站出来。
心知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经大大磨灭了中陆修士对于占灵塔的信任,他只是将姿态放得很低,神情无比诚恳,邀请大家和他走这一遭:“若是误解,接下来我会带队搜寻叛徒;若是此为真相,我也会尽力清理门户,给大家一个交代。”
也只能如此了。
所有人默认他这个方案。
一群人在霖补大师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往占灵塔主峰而去。
沿路非常安静,除了一些洒扫的外门弟子之外几乎无人,他们抬头看见浩浩荡荡一群修饰飞掠而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敌袭,差点要打开护宗大阵,发现带头的是霖补大师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太素:“你们可曾看到有弟子进出?”
几名弟子摇摇头,他们是守门之人,进出的话都需要从这边而过进行登记。太素大师微不可见地呼出一口气,露出有些心安的笑容。
他们都不希望华樊楼的推断成为现实,毕竟占灵塔现在的状态实在承受不住再出一个高层的叛徒。
紧随其后的修士们对视一眼,跟着占灵塔弟子越过山门,而后直奔井济大师的洞府。
当看到洞府外的庇佑灵气健在,甚至隐约可以看到有灵气自内而外地逸散之后,占灵塔弟子们也露出欣喜的表情:“就说吧,居明师兄不可能是邪修。”
霖补紧绷着的神情也稍微松懈,却在入内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个模拟了灵气流的药鼎正在散发袅袅灵气之后面色大变。
弟子们惊惶起来,四处喊居明的名字,却没能得到回应。
地方就这么大,眼看是找不出人影了,守在外面以示礼貌的华樊楼等人这才跨进来。
占灵塔弟子还抱有侥幸的心态不停呼唤,外宗弟子们已经交换了眼神,有条不紊地在店内进行线索的翻找和搜集。
“莫慌。”霖补大师沉声道,“看看是不是回自己的院子了,同时再分散开来,去后山、演武场、占灵堂等地方找一找。”
弟子们领命,其余修士也三三两两散开,跟着他们一道寻找,做见证人。
而等门下弟子不在之后,强撑着没有泄气的太素大师猛然按着胸口吐出了一口血,霖补大师猛然冲上前扶住她,眼眶湿红,声音惊慌失措:“师姐!”
太素大师被他搀着,费力地摇了摇头,服下了两枚丹药调息。
片刻后,她看向嵇阿青:“还没谢过阿青道友送还《秘录》,若不是有《秘录》在,我也无法顺利勘破幻境。”
“不必。”嵇阿青摇摇头,看到本就满头白发的老妪变得更加佝偻,面上皱纹又添几道。
事实上,今日他几乎只是在起迷惑敌人与拖延时间的作用。
城外的华樊楼与付东池在守株待兔,城内则是提前知道真相的太素大师在配合,他送还《秘录》,对方想方设法破除了幻境,这才使得后续的揭发可以顺利实施。
才知道这一回事儿的霖补大师面色又白了几分,他嗫嚅着唇瓣,有些难堪:“都怪我太没用了。”
如果他像师兄师姐一样强大,这些事情他们就不会瞒着他进行,他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无能为力。
“你有什么错呢?”太素摇摇头,笑着,“你还在养伤,总不能让你伤上加伤。”
“是我太软弱了。”她安慰的话语让青年更加自责,不免又要想起自己占卜失败的那天,霎时潸然泪下。
“没什么好哭的。”太素大师叹息一声,“以后占灵塔还要靠你支撑呢。”
“我……”
再听下去就是占灵塔内部的更迭与交接了,其余人很自觉地四散开,没有去关注角落里伏在老妪膝上痛哭流涕的青年,而是检查着井济大师洞府中的一切东西。
一念这边率先有了发现:“未完全用尽的贡灰。”
他将一盘看起来完全与香灰不沾边的固体端起来,在嵇阿青凑近后说道:“被后天炮制成这样子的,若非极其熟悉之人几乎无法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