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白复、古流等人态度如常,甚至隐隐间将柳珏姬的失聪归咎为与宁载水打的那一架。
嵇阿青面色沉凝:“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立刻就会发现不对。”
这几人都是当年和嵇阿青一起招猫逗狗的少年,对于灵植园重建一事再清楚不过,立刻就能发现阴谋。
却没有想到柳珏姬对于耿醉的保护,使得这件事错过了最合适揭露的时间,现在想要追溯都棘手。
听完嵇阿青的话语之后,柳珏姬面上生起气愤,愤怒地开口:“肯定是宁载水!”
他认为是被自己打伤的宁载水气不过,偷偷地把柃木草种在了养神草旁边,这样不太通药性的耿醉对照着灼丹院开出的治疗方子采药,就必然会中招。
少年义愤填膺,嵇阿青听着,片刻后微微摇头。
“不一定是他。”耿醉也开口,在少年一副你怎么帮外人的谴责目光中解释,“他都被你打趴在床上了,如果真是他,那就还有帮凶。”
但是真的会有人为他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么?
怒意上头的柳珏姬被安抚下来,思考了下发现的确是这样,他脸上又一次浮现茫然:“那会是谁这么恨我?”
耿醉也犯难,他们听音院相对来说没那么好动,平日里更喜欢窝在自己的院子里谱曲、练音律,想办法提升自己音韵的杀伤力,按理来说不该有什么树敌的机会才是。
嵇阿青沉吟片刻,让他们先不要声张。
“想必始作俑者正关注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暂且一切如常。”
“好的师兄。”耿醉点点头,有些庆幸邀请嵇阿青来的时候听音院正好没有其他人,而后在嵇阿青的要求下拿出两张传讯符。
等闻讯悄悄翻墙而来的白复与古流听完两人讲解来龙去脉后,果不其然露出同样震惊失色的神情。
“怎会如此!”白复瞪大眼睛。
古流看了眼既愤怒又目露愧疚与惴惴不安情绪的两名听音院弟子,叹了一声,没有苛责本就是受害者的柳珏姬与耿醉。
只是对着嵇阿青正色道:“我以性命和道心担保,绝不会是宁载水。”
嵇阿青与他对视,男人眼中诚恳笃定。
白复愁眉苦脸:“上次泄露我们行踪的人还没找出来,这下又多了叛徒。”
本来只是想回书院看看黎卧术就离开,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一桩事;没想见其他任何人,最终又见了好几个。深觉被谜团包围,嵇阿青的表情也有些难看。
最终将事件托付给古流和白复进行暗中调查,没想再与他们有牵扯的嵇阿青还是不得不与几人交换了传讯方式。
听音院两人送他们到墙根,即将分别时,古流犹豫片刻开口:“叛徒谢长久已死,其余人对此事并不……”
他大概是觉得嵇阿青不该这么冷漠地想要与大家划清界限。
白复也目光灼灼地盯着嵇阿青看,希望得到他的原谅,却见青年转身,目光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只是让他们有些僵滞。
环视过他们,嵇阿青轻声开口:“你们以为我在意的是背叛。”
难道不是么?几人面面相觑,古流皱眉。
“古流,你是大师兄,我以为你会很了解我们。”嵇阿青深呼吸,又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这句话是对古流说的,也是让其他人听:“很多弟子都不明白,明明御灵院谢长久冷峻少言,为什么那么多灵兽喜欢跟着他。”
御灵院谢长久,冷峻少言,很多人都以为他不好相处。把他拐去一起烤薯瓜的嵇阿青却知道,对方有一颗柔软的心脏,不说话并非高冷,而是不敢。
他以为古流是知道的,再不济这些曾经一起呼朋引伴的同窗、师长也会有人站出来表示信任,却没想到只是高估他们。
在村庄相遇那天,嵇阿青说晚了,不仅指几人的道歉,还有……
嵇阿青想起离开南崖后,想要探查书院有关消息,却从暗哨那里得知谢长久死讯时,自己恍惚的心情。
半晌,他闭了闭眼:“晚了,在你们将谢长久当叛徒格杀之后,一切就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