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她看着穿戴齐整的刘栩在门前,似候着她。
刘栩目光穿过满室温光看向她。
“翁父这个时辰起可是有什么事要办,不急交给我便是,您再睡会儿。”
刘栩伸出氅衣下的手,一只缂丝如意袋裹着的手炉递出来。
“日后我同你一道去经厂。”
祁聿看着外头天色作浓,黑得瞧不清。
门外呼啸而过的风从漫长宫道吹到她身上,脊梁一个凌冽后她走近钩过刘栩手上手炉。
“你高兴就好。”
刘栩将自己调成祁聿日值作息,每日五更天陪着祁聿去经厂看人批阅文书。
撇去自己上值或手中事忙,刘栩做了祁聿的尾巴,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得处在一堆。
祁聿每每回头,瞧见他只觉无语。
再往下的时日。。。。。。
“祁聿,才进贡的鲥鱼鹿脯到了,今日文书房别去值了,回来吃点。边吃边叫人堆雪人给你看?”
“祁聿,宫中梅花开了,去赏梅?”
“祁聿,钦天监说下午有雨,御花园西侧广临亭观雨最是宜人,去看看?”
“祁聿,英华殿后面那片玉兰开了,赏赏?”
“祁聿。。。。。。”
“祁聿。。。。。。”
“祁聿。”
她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头皮就发紧,手上碗往桌上重重一搁,循声瞪过去。
“祁聿祁聿。。。。。。你今日想去何处赏什么景,又有什么好吃和好玩的?你说。”
事事问,事事无抉择,日日拉着她在宫里四处奔波,腿都要跑断了。
每日还得将文书一一赶出来,刘栩真是太闹人了。
桌上其余人被‘嘭’的瓷声惊住,视线皆从碗沿抬起,在祁聿与老祖宗间来回几遭默默低头。
他们二人之间小打小闹就是这般,已然司空见惯。现在的老祖宗在祁聿面前真是。。。。。。事事伏低做小的哄着人,简直没眼看。
刘栩不厌其烦给人慢条斯理盛汤。
“今日阳光甚好,我们下午去更鼓房喝一杯吧。”
更鼓房。。。。。。他们从不主动提及这个地处。
祁聿心中静静有了预感,然后诸般感官、神思无限朝预感方向延申。
本炸了毛的祁聿一下被捋顺。
抚上刘栩送来汤碗,她一时觉得烫手。目光落在指尖,衣裳不知不觉已经褪了两件,此刻春衫薄袖笼覆着腕子,织金纹理也显眼起来。
她拨弄下汤勺:“好。”
祁聿上午去东厂忙完匆匆赶回宫,许久没踏进过更鼓房值房,这条路陌生又印骨般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