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我还我还。”谢璟连声道，“我说了我替她还。”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往后一伸手，晴眉把一本帐本放到了她的手上。
nbsp;nbsp;nbsp;nbsp;“一共白银二十三万两，按银庄的利钱，您需要还我三十一万八千一百二十两。看在您给我下过毒的份上，我给您抹个零头，给三十二万两就够了。”
nbsp;nbsp;nbsp;nbsp;抹零头有越抹越多的吗？！谢璟想问，然而一对上她，他的声势就莫名地弱上了几分：“我会还的。”
nbsp;nbsp;nbsp;nbsp;“写欠条。”
nbsp;nbsp;nbsp;nbsp;“非要现在吗？”
nbsp;nbsp;nbsp;nbsp;“当然。”顾知灼眉梢含笑，目光在他们俩的身上来回移动，“不然，等过几日一顶小轿把她抬走，我岂不是亏大了。”
nbsp;nbsp;nbsp;nbsp;“季姑娘，话是你自己说的，宁愿顾家没养你。”
nbsp;nbsp;nbsp;nbsp;“我们不谈感情免得委屈了你，只谈银子。你不会赖帐，不给吧？”
nbsp;nbsp;nbsp;nbsp;季南珂的脸色越来越糟，几乎在忍耐的边缘，谢璟知道这回是自己伤透了她的心，只能尽量的弥补。
nbsp;nbsp;nbsp;nbsp;“我写我写。”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让人拿来笔墨铺在茶几上，看着他写完了欠条，又用指尖轻叩几下：“写上，什么时候还？”
nbsp;nbsp;nbsp;nbsp;“十、十年？”
nbsp;nbsp;nbsp;nbsp;“你怎么不等死……“顾知灼停顿了一息，露出完美假笑，“您怎么不等寿终就寝后再还？”
nbsp;nbsp;nbsp;nbsp;别以为自己听不懂她最初想说的是什么，加几个敬语就是恭敬了吗？！谢璟咬牙切齿道：“五……三……一年总成了吧？半年！”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但笑不语。
nbsp;nbsp;nbsp;nbsp;“我没开府，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好好好，最晚下个月总成了吧。””写上。”
nbsp;nbsp;nbsp;nbsp;谢璟老老实实地写上了还款日期，又签字画押。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收起。谢璟松了一口气，季南珂冷着声音道：“我可以走了吗。”
nbsp;nbsp;nbsp;nbsp;“季姑娘，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顾知灼唇边是似有若无的笑，“十三年前，你是不是从假山上摔下来过？”
nbsp;nbsp;nbsp;nbsp;季南珂眉心紧锁，一身清冷：“我干嘛要告诉你。”
nbsp;nbsp;nbsp;nbsp;她目中化不开的清愁让谢璟看得心里难受极了，只想要紧紧抱着她，让她把这一身尖刺全都刺到他的身上。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甩了甩手上的欠条，心情颇佳道：“念在这三十二万的份上，有一件事要告诉三皇子殿下，就当是对您慷慨的回馈。”
nbsp;nbsp;nbsp;nbsp;谢璟不明所以。
nbsp;nbsp;nbsp;nbsp;她说道：“季姑娘在十三年前从假山上摔下来，磕到了头，后来几年都有如痴儿。一直到八年前，她突然变得异常聪慧，季家的痴痴儿一朝开窍，以稚童之姿，名动芳华宴，这在江南可是一件奇事。”
nbsp;nbsp;nbsp;nbsp;“她醒来后半年，家中突起一场大火，她的父母兄弟，无人幸免。”
nbsp;nbsp;nbsp;nbsp;季南珂厉声打断了她：“你有完没完。”
nbsp;nbsp;nbsp;nbsp;“季姑娘，”顾知灼伸出手，凌空在她额头的方向点了点，意味深长道，“你身魂不一。”
nbsp;nbsp;nbsp;nbsp;季南珂声嘶力竭道：“顾知灼，你是不是疯了！整天说这些神神叨叨的话，我看你就是精神不正常。”
nbsp;nbsp;nbsp;nbsp;什么叫身魂不一？谢璟没有听懂。
nbsp;nbsp;nbsp;nbsp;“季姑娘，你的亲叔父季华承已经到了京城，我让人抓来的哟~”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泰然自若，丝毫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nbsp;nbsp;nbsp;nbsp;季华承运气不好，跑到翼州做生意，让国公府的人抓到了。
nbsp;nbsp;nbsp;nbsp;季华承知道季氏太多的秘密，他怕死，所以牙关咬得很紧。为免打草惊蛇，顾知灼索性不提季氏，反而问起了季南珂，果然说到季南珂他就放松了警惕，把她从小到大的事都说了，包括两岁半时摔傻，八岁时突然好了，又在芳华宴上一展才华，名动江南。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溢出了轻轻的笑声：“三皇子殿下，您的这位天命福女，真是福女吗？”
nbsp;nbsp;nbsp;nbsp;没有警告的闷雷，胸口也没有强烈到窒息的疼痛，顾知灼直到这一刻，终于可以确定，天道对自己的束缚变小了。不再是被步步禁锢。
nbsp;nbsp;nbsp;nbsp;师父说，季南珂如今依然是天道的最佳选择，是天命所向。
nbsp;nbsp;nbsp;nbsp;但是，她已经不是唯一的选择了。
nbsp;nbsp;nbsp;nbsp;所以，自己也是可以取而代之的。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指向她的手掌慢慢虚握成拳，想要把天命握在掌心。